草原日记
序
2011年上半年闲散，旅行活动稍多，有好几个项目几乎连续进行，多以速写日记形式记录，自己读足够了。现仅将在中国东北部草原旅行时的日记扩充为网志短文，加上若干相关照片，与网上友人共享。
这次旅行决定于旅行前不久我和友人黎耘的一个电话中。放下电话，我就订机票了。初定在我回到长春后的隔一天－北京时间6月9日清晨开始，两位在长春的友人与我同行，开一辆车，目标是呼伦贝尔草原方向，路线、内容、所需时间都随意，事前不用想太多，所以是任意行。
顺便定义一下“任意行”。
“旅行”就是离开平时的环境，在外面走动。
“休闲旅行”是一种旅行，其目的通常是享受生活和获取知识。举凡缅怀历史、亲近环境、想平时所不敢想、行平时所不便行、经历苦难和愉悦，都是享受生活；而体验民风、发现奇观、闻以往所未曾闻、见以往所未能见、认识社会与自然，都是获取知识。对有些人来说，获取知识也是享受生活。
“任意行”是一种休闲旅行，通常事前只有粗略的计划或者没有计划，其具体的行走目标和活动内容临时随意决定。
美东时间6月6日，我按时登机回国。当时刚刚和家人完成了在美国东北部的一个系列旅行计划，所以行色匆匆。当飞机到达北京上空时，恰逢多年不遇的雷雨，不敢降落，转去天津；几小时后飞回北京，转飞长春已过时，其他飞机没有空位，我们就被送去住旅馆（这几年在国内飞的多，这种事情有过五、六次了）。次日早上，我们来机场等飞机，由于连锁反应以及国航的显然以利润为重的处理方式，这个原定清早从北京飞长春的飞机一推再推、一换再换，登机门也一会儿一变，大家饿了、吵闹了就喂个盒饭，或者出来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后生给大家编个故事然后跟语言激烈的旅客干一架。于是，我们就有大半天耗在了机场。其实，也应该把这种情况看作一种休闲和修炼。静下心来观察人生百态，从实际出发考虑问题，必须处理则冷静处理之。能在飞机延误时保持宁静是一种良好的心态而且也不难达到。试想，对个人来说，天底下哪有什么不可以延误的事呢？再大的事也没有飞机掉下来大，更遑论地球爆炸什么的。无论如何，一整天去掉了，行期被推迟到10日。
我们的行程历时8天，到17日完美结束。接下来，就是处理一些在人间必须处理的事物和考虑下一个旅行项目。
图一、草原任意行主路线图。这里不包括分支路线，如红花尔基、查干湖、达赉诺尔的往返旅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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图二、草原高速公路如同两条灰色的飘带，连结着山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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图三、路虎（Land Rover）有时是不用路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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图四、西乌珠尔附近的牧草尚细，草原在云影下起伏飘柔。蓝蓝的天上白云飘，白云下面马儿吃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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视频一、在一群丹顶鹤飞翔的途中，有一对夫妻脱队自由活动。
视频二、马头琴独奏
图六、大庆一瞥。画面上可以看到有两架磕头机夹杂在建筑物和树木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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图七、欢乐福农家院。一个干净、顺眼的进食场所给食客带来食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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图八、苇海扎龙。天空中飞行的是直升飞机，不是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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图九、孤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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图十、孤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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图十一、人群与鹤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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图十二、明月岛之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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图十三、金界壕遗址碾子山段的成吉思汗塑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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图十四、路边的农夫、农妇停锄观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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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6月12日
路经：扎兰屯－巴林－雅鲁－博克图－免渡河－牙克石－海拉尔
黎明去早市散步，买些榛子、牛肉干之类的当地特产。扎兰屯是榛子的故乡。小时候，和在这里落户的叔叔和姑姑的家人之间往来走动，时常可以品尝这里的榛子。榛子比美国的小很多，但味美超之。
又见到了那座小巧玲珑的吊桥。吊桥位于一个综合性公园的临街处，修饰一新，光彩夺目。上个世纪初，中东铁路通车，俄人以豪强身份入住扎兰屯，同时也带来欧洲上流社会的享受生活的方式，相继建立吊桥公园、六国饭店、秋林商店、日光浴场、露天音乐厅、中东铁路俱乐部等娱乐、消费场所。如今沧海桑田，诸景物或毁灭无踪或变得面目全非，唯吊桥公园，属于普通人的休闲场所，一直得到悉心呵护，依然美丽如初，为本城的地标。
出城继续前进。这里的公路和铁路一直并行。双机车推进的货车长得不见首尾，从俄罗斯方向开来，全部运载着圆木。圆木几乎如同用一个模子做出来的，长度恰好是一车厢两根。卖者卖的是大地的资源。买者需要的是金钱。最后，付出代价的是地球，是整个人类。须知，那可是西伯利亚的大松树，年轮极其紧密，需要多少年才能长到这么大！
进入牙克石市辖区。只见路边有山，林木掩映之中怪石嶙峋；山边有河，卵石铺垫之上急流激荡。问之。知山是喇嘛山，可攀登；河为雅鲁河，能漂流。我爱喇嘛山，它使我念及烟台的岱王山，而喇嘛山的怪石更多。我爱雅鲁河，它让我想到康定的折多河，但雅鲁河的河面更宽。
我们选择了漂流。在一般情况下，漂流是要到附近巴林镇子里的码头，但我们在更上游发现一处正在建设的码头，是林业局新开辟的漂流结束站点，号称"雅鲁河源头第一漂"，公司叫做"牙克石市喇嘛山风景区漂流公司"，尚未开放营业。我们在这里遇到了正在协调基建工作的业务经理李艳辉女士。一番交谈之后，李经理成为了朋友，她非常热情地帮我们从镇子上叫来一辆车，带着皮筏子以及黄伟和我上行19公里放船漂流。黎耘因为家里有重大事情发生而留在码头原地讲电话。这里离源头很近，河水清冷，宽而浅，河底为圆滑的卵石，明暗礁石甚多，有时需要格外用心。用心之余，二人在毫无干扰的环境中，尽意欣赏不远处起伏的山峦、岸边翠绿的柳树和河面上、天空中人们永远无法接近的胆怯的野鸭。诗曰：
怪石嶙峋喇嘛山
雅鲁河水过其间
石影醒目水流浅
涛声悦耳波浪宽
漂流结束后，别过李经理，继续上路。
行车不远，来到了雅鲁河真正的源头。泉水在这里从山中流出，汇聚在一洼小湖中，然后溢出进入河道。
一个汉子承包了这块风水宝地，建了一个简易的客栈：数间房屋、一个蒙古包、一个塑料大棚，大招牌上的字号是"靠山湖渔场养生大吧"。这里没有别的人家，没有外电，一台柴油发电机是他的自备电源，他的沉默的表哥是他唯一的帮手，一只友善、更加沉默甚至有点儿羞怯的狗是最后的一个高等动物伙伴。
到了雅鲁河的源头，当然要吃最清洁的冷水鱼。我们的菜谱包括鲫鱼、羊血肠、手扒羊肉、牛腿。鲫鱼是放养多年但个头并不大的典型冷水鱼，肉质结实；羊血肠极嫩，整条上桌，以牛耳快刀随吃随切；手扒羊肉略硬，牛腿则烂熟，都要刀斩手撕。佐之以当地之酒，酒名"草原其其格"，没有我们自己带的"坦（克学）校小烧"猛烈，但还算爽口。当然，黄伟要开车中午是不能喝酒的，这是开车和徒步相比的一个缺点。
"草原其其格"者，"草原之花"也。我心中暗笑，想起40年前的一件旧事。那时，我有一个蒙古族同事，名字叫某泽恩，是参加过抗美援越的复员军人，司机，两地生活。泽恩经常怀揣一张他的妻子的照片，女人青春美丽，背景为辽阔的草原，题写着"草原之花"四个字。于是，相熟的年轻人就有一个粗糙的顺口溜说给他：
某泽恩
咱俩实在亲
草原之花。。。
"大吧"的厨房后面有一眼手工压井。该井之水相当神奇：用刚出井的冷水洗油腻的手，立净；而在出井一段时间之后，水的这种功能就会消失。我们用抓羊肉的手检验，屡试不爽。
车到牙克石市。城门处设岗截车收费。收费不多，但给人不友好的感觉。况且，我们主要是要在草原旅行而不是逛大街，所以，大家决定不进此城，在城门之外加油之后绝尘而去。
呼伦贝尔的首府海拉尔位于大兴安岭的结束和呼伦贝尔高原的开始的衔接处，在一个围有山峦的巨大河谷中。此城始建于1734年，当时被称为呼伦贝尔城或呼伦城，因辖区之内有呼伦、贝尔二湖之故；后因城北有海拉尔河，又得名海拉尔。海拉尔为蒙语"野韭菜"，因海拉尔河两岸过去长满了野韭菜；呼伦的蒙语为"水獭"，贝尔的蒙语为"雄水獭"，表示二湖被人们认定有阴阳相对之关系，亦表示过去这两个湖曾盛产水獭一物，而现在最普遍的说法是姐妹湖。
到海拉尔时天色尚不晚。我们先去火车站给黎耘买好回长春的车票，他必须立刻回家处理家事然后返回，乘火车是最快的方式。还有一些时间。见城外的山岗之上有大型寺庙、佛塔和雕塑，我们就去浏览了一番。寺为达尔吉林寺。塔名慈积金刚塔。雕塑五花八门，多有民族文化的痕迹，华丽而坚挺。俯视山下，海拉尔河在城市的北缘静静地流淌，这里的草不及松嫩平原的茁壮，枯草较多，应该和海拔、纬度、大兴安岭的屏障等都有关系。我们来的时节靠前了一些，万顷碧绿的景色还有个把月之遥。
我们在山上逗留了好久，直到城市逐渐亮起了柔和的灯光。
晚上，黎耘登火车返长春；余下二人投宿在海拉尔火车站附近的铁道大厦酒店，计划明天去满洲里，后天与返回的黎耘在满洲里会齐继续行程。
晚饭时，黄伟才得到机会品尝草原其其格。
图十五、扎兰屯的地标－吊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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图十六、从俄罗斯运进的原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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图十七、喇嘛山的怪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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图十八、卵石铺底的雅鲁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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图十九、雅鲁河的源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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图二十、烀牛腿和羊血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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图二十一、进入大兴安岭的路上的山丘一般不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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图二十二、牛羊过公路的情况很常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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图二十三、海拉尔火车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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图二十四、达尔吉林寺、慈积金刚塔和酒杯雕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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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6月12日
路经：海拉尔－金帐汗－陈巴尔虎旗－呼和诺尔－达赉诺尔－满洲里
黄伟和我从海拉尔出发，先向北去金帐汗蒙古部落，然后返回主要公路转向西去向满洲里。
在人类历史的几千年里，在中原北方的一个广阔的区域，一直生活着一些强悍的游牧渔猎群体，与邻居的农耕群体共生，有互通有无的贸易，但也不时发生血腥的碰撞，其中某些群体曾经多次在欧亚大陆称雄，两次入主中原。随着时光的流逝，匈奴、柔然、鲜卑、契丹、女真等许多族群都消亡或融逝了，这里如今只剩下一个较大的民族，即由成吉思汗在800年前揉合而成的蒙古，其核心居住地以一个独立的国家和一个狭长的中国自治区的形式存在。我们今天行车落脚的地方，正是成吉思汗这个人物的故乡，蒙古人的源头。
这里是呼和诺尔草原。草原的地面有许多缓和的隆起，造成了光滑律动的地表曲面。小河莫尔格勒来自大兴安岭，在低平之处蚀地成流，以极其夸张的弯弯曲曲向西流动，号称"天下第一曲水"，在许多方位，你只能见到它隐约的存在，扑朔迷离。莫尔格勒流到最后变成一个富有小水洼和湾汊、湿地的湖泊呼和喏尔（青色的湖，或译呼和喏日），如同毛线最后绕成线球，又如有着美丽的装饰的蓝宝石或明珠。呼和诺尔吸纳着莫尔格勒河水，然后斟酌情况溢出一些到海拉尔河，是一池活水，是呼和诺尔草原生态系统朝气蓬勃的力量之源。歌曰：
小河弯弯过草场
流向天边，绕作一团
高原之珠，呼和诺尔
莫尔格勒让你深邃湛蓝
让河流冲刷了九万年
每一滴水珠，仿佛都透出，你的期盼
让早霞伴我来看望你
沐浴着光辉，终于实现了，我的心愿
金帐汗蒙古部落位于莫尔格勒河边，在海拉尔北面约30公里，是一个旅行者的落脚地。它试图模拟古游牧部落格局，有许多蒙古包，然后是车马牛羊刀枪箭鼓。这些蒙古包同时用作服务设施。这里有一个巨大敖包，红绫鲜艳。我等亦各将一条红绫系向敖包。
金帐汗提示了术赤及其后代的金帐汗国，一个在遥远的西方建立、鼎盛、分裂、消亡的蒙古汗国。一个出身有疑问的大汗的长子，注定会有若干委屈，这都是命运。几万蒙古骑兵和家眷，驻留在黑海、里海、咸海以北的广袤地区，民族消亡在突厥化的过程中是必然的归宿。
返回公路西行。呼和诺尔在望。有一个野外实景演出地点，正在建设中，地皮宽阔，一双巨大的牛角雕塑形成大门，构思巧妙。呼和诺尔湖的周围有营地若干，蒙古包星罗棋布。我们走进一处营地，在其中的一个蒙古包内欣赏了动物标本。这些动物中的有些已经在此地灭绝或变为稀有。见一疑似金雕的标本，找工作人员和过路的导游求证，均不得其解。我觉得那就是金雕，草原上最矫健的飞行者和猎狼专家。
301国道边的巴尔虎部落仿古旅游景点离满洲里36公里，面目朴实，蒙古包排成半圆，全方位展示此间的民风民俗，提供食宿餐饮，有篝火、骑射等活动场所。二人在此用午餐。餐饮负责人说他们近日猎得野狼一只，杀在厨下，建议我们品尝狼肉。我们斟酌之后决定还是食用羊肉为妥。食物费用很高，质量一般；同时被一些旅游团队冲击，感觉服务质量也一般。这里交通便利，可能由此有时会表现出典型的旅游景点一锤子买卖式的服务方式。
下午两点左右，满洲里在望。这是一个极其精致整洁的小城市，建筑物多有俄罗斯民族和蒙古民族的的文化特点，有许多蓝得炫目的屋顶。之所以如此精致整洁，与它是门面必然有关，边城基本上都具有这一个特色。这东西是个文化现象。隋炀帝搞丝绸挂树迎外宾，毛时代搞中某（阿、越、朝）友好人民公社、饿着肚皮援外等，都有这种痕迹。
满洲里一带以前是个非常优良的牧场，叫做霍勒金布拉格（旺盛的泉水），因为这里有一个如今仍在的泉眼，水质极佳。1901年中东铁路在这里建成车站后，作为从俄罗斯进入中国满洲的第一站，被定站名为"满洲里"，是从Manchuria或Маньчжурия音译转为汉语而来。随着城市的发展，这个车站的名称逐渐取代了霍勒金布拉格而成为这座边城的名称。
通商口岸那里，可见大队的俄罗斯商贩的汽车在等待通关。在可以看得见的货物之中，有粗糙的建材，还有一些乱七八糟的东西，反正小贩觉得能赚钱就是了。水灵灵的儿童和姑娘、毛茸茸的汉子和硕大的中老年妇女在那里百无聊赖地枯坐或走动。
在经历了70余年不成功的试验后，苏联在1991年解体，俄罗斯穷困潦倒。然而，不足20年，它又慢慢站立起来，恢复了一些元气，拍一拍胸脯，露一下克格勃的肌肉胳膊，还是一个巨人。俄罗斯有强硬的民族性格和丰厚的自然资源。石油之外，它有肥沃的农田，其中包括闯关东的山东农民辛勤开垦的结雅河边的江东64屯；它有茂密的森林，其中包括成吉思汗分给他老弟的林地；它有广阔的海疆，其中包括被改了名的不冻港海参崴。如今，俄罗斯还强硬地霸占着日本的北方四岛。日本无可奈何，就照葫芦画瓢，强硬地霸占着中国的钓鱼岛。虎咬鸡，鸡吃虫，弱者身上肉，强者口中食。
通商口岸处的商店以出售俄罗斯商品为主，从精良的望远镜、美丽的套娃玩具到铁盒香烟。铁盒香烟印有革命领袖列宁、斯大林以及和屠宰场里的猪肉一样的裸体女人的照片。后者最受欢迎。也有许多具蒙古特色的商品，包括皮革制品、马尾蝇甩子、弓箭和剔骨尖刀。
套娃广场鲜艳靓丽，是小孩子的乐园。
夜投宿江南春商务宾馆。
图二十五、海拉尔和周围地区地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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图二十六、金帐汗部落的大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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图二十八、第一曲水莫尔格勒河边的少年骑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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图二十九、呼和诺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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图三十、莫尔格勒和呼和诺尔的局部卫星图。莫尔格勒流到最后变成一个富有小水洼和湾汊、湿地的湖泊呼和诺尔，如同毛线最后绕成线球，又如有着美丽的装饰的蓝宝石或明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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图三十一、呼和诺尔景区的金雕标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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图三十二、呼和诺尔景区的勒勒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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图三十三、巴尔虎蒙古部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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图三十四、巴尔虎部落的蒙古包中挂羊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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图三十五、扎赉诺尔附近的湿地和民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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图三十六、满洲里附近的大觉禅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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图三十七、满洲里通商口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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图三十八、俄罗斯商贩的车子装载着采购的物资排队等候过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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图三十九、满洲里的积木堆垒似的洋葱头建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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图四十、满洲里的另一处俄式建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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图四十一、套娃广场一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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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6月13日
路经：满洲里－扎赉诺尔－二卡－扎赉诺尔－达赉湖－扎赉诺尔－满洲里
十数年之前，包括爱辉条约在内的中俄之间的一系列不平等条约被承认，勘界随后完成，中俄以及中国和从前苏联脱离出来的中亚诸邻国之间从此不存在领土争议。在东北这里，新的边界在两个地点采用了半分法，一是黑龙江和乌苏里江汇合处的黑瞎子岛，一是满洲里附近海拉尔河注入额尔古纳河的地方阿巴该图洲渚。按不平等条约、国际法、苏联法律，两处本来都是中国领土，不知不觉间，就变成了有争议的或被苏俄单方占据的地皮。老沙皇和头衔不叫沙皇的新沙皇搞这些东西都是非常专业的。
关于新协议的签订和新边界的具体勘定，都是在事后才公布，并且缺乏细节。黑瞎子岛面积比较大，地理位置比较重要，感兴趣的人多有研究，已基本上弄清了那里的情况。有关阿巴该图洲渚的资料相当缺乏。我根据公开的资料以及进行地图比对，得出图一、二所示的地图和下述说法。我这次来到满洲里，就预计实地看一下阿巴该图洲渚。
阿巴该图洲渚（有妇人的山）位于满洲里市以东数十公里，为中俄界河额尔古纳河边的一块隆起的地面，1911年划界时在河道的东南，是中方河岸，是陆地的一部分。后来，在此地南侧出现一个水沟，遂成岛屿。1950年以后海拉尔河改道，水沟越来越大，1960年岛北河道的上口淤死，苏方借口河流改道及时派兵上岛巡逻，争端遂起，双方均派兵巡逻，互不相让了许多年。
2008年，根据中俄有关协定，从大约北纬49度32分35秒－35分39秒之间划一条长约6公里的的直线，与经线有一小夹角，夹在大约东经117度53分7秒－29秒之间（注意，上面的数据是我估算的约数，应该非常接近，但不宜引用），切割了争议地区。当时测定此岛总面积为57.56平方公里（水丰季节会变得很小），划归中方34.55平方公里，划归俄方23.01平方公里。这样的分法使中国具有一块超越了现今主流中心线的地皮，多少平衡了一下黑瞎子岛的分法。当然，这里的地皮也就只能用来放牧。
现将黑瞎子岛和阿巴该图洲渚的历史状况列简表如下，其中，"原属"意为在承认中俄之间的一系列条约并明确"主航道中心线"的原则的前提下的归属；其他自明：
争议岛屿名称－原属－事实控制－主流中线在何侧－协议分割状况
黑瞎子、银龙：中国；苏全占领；苏侧，中水道窄；半分，中略多
阿巴该图洲渚：中国；中苏巡逻；中侧，苏水道闭；半分，中略多
清早，蓝天白云、阳关明媚，我们驶进老矿城扎赉诺尔，这里应该是离阿巴该图洲渚最近的城市，除了产煤，还曾是东北军第17旅和苏联强盗博命的地方。实际上，我们昨天已经经过这里，没有停车就是了。我们停车和路旁几个闲聊的人搭讪。这些人原来是退休和在职的政府干部，但他们对阿巴该图洲渚争端和划界的事几乎一无所知，只是说，你说的那地方可能就是额尔古纳河里的那些岛子，去二卡（这里的哨所从满洲里向北算，依次是一卡、二卡。。。）边境公安那里去问问吧。
我们径直向二卡方向开去。路遇一村，村边的山岗上旧草枯黄，顶上耸立一哨所。我们试图鑑别哪些房屋是公安或军营，但没有停车细查，后来证明是漏过了。最糟糕的是，我们也漏过了村路旁的一个石碑，上面说明前面是普通人不能进入的军事禁区。当我们一路摇摆地顺着崎岖的山路来到哨所旁时，除了岗楼上的一位战士不动外，另外三位战士一起持枪来到车旁，其中一位严肃指出，我们进入了不该进入的禁区，问我们目的何在，并索要证件。
黄伟递上身份证。我递上护照，说明是美国护照；随后又递上我的解放军复员军人证书以及一个某省政府发给我的回国临时工作的证书；告诉战士们我个人对曾经的争议领土有兴趣，看一下而已，别无他意，这里是一处，以后我还要去看黑瞎子岛观望一番；询问战士们那些岛呢在哪里。黄伟也提些问题。
战士们高度紧张，对我们的提问基本不做任何回答，只是饶有兴致地翻看我的证件，一边用通信工具向上级报告。他们对这个有35年高龄的复员军人证书兴致最高。我也变得沉默了，因为我担心这种扣留的时间过长会耽误我的行程。大家虽然沉默，但空气逐渐缓和了一些。我们眼前的地面显然不是阿巴该洲渚，也许只有10几公里的距离，被起伏的地形挡住了。现在被扣押着，我也不便通过走动调整角度观察或提问。
大约15分钟以后，一辆军用吉普一路摇摆地顺着我们的来路来到哨所旁，从司机的位置上跳下一个小战士，说：我能看看车吗？在得到允许后就跳到驾驶员的位置，一边摆弄一边问：这叫什么车？路虎？四轮驱动吗？底盘能升多高？多少钱？
另一方面，坐在司机位置旁边的负责人和吉普车里的其他人都没有离席。又是很长时间的研究证件和电话报告。负责人最后归还了证件，说：你们原路返回吧！
本来应该在禁区外跟他们谈一下，应该能得到某种许可。过去在新疆喀纳斯湖附近和吉林珲春，我都走到了国境线，和战士们聊天。但这次我们自己违规在先，已经被动了，且非常可疑，故不便多说多问，就开了一句玩笑，马上离开现场，返回扎赉诺尔，改道驶向达赉湖。
途中到得一地，名小孤山，有一些猛犸象和犀牛的雕塑，状甚雄伟。这里在远古曾经是猛犸象的故乡。
达赉湖就是呼伦湖，当地人就这么叫。这里有许多地方都有多个名称。此时，我们站在大湖的北岸，见到的是雾霭下的湖水严重萎缩，泥滩深远，但她仍然是海一样的一望无际。我们在岸边的"鱼夫烤吧"（原文如此）品尝了烧烤的白鱼、"鱼劈子"（狗鱼劈开晾干）、草原羊肉等。
下午回到满洲里。黄伟去洗车。我在旅馆附近的有一个湖泊的公园里转一转，瞻仰了抗俄、抗日将领们的塑像，包括：
宋小濂 （1860－1926），字友梅，吉林人，诗文俱佳，1907年为暂护呼伦贝尔副都统，后改任呼伦贝尔兵备道员。他为加强边疆防卫，踏察1500余里国境线，写出《呼伦贝尔边务调查报告》。他整顿重设21座边防卡伦、创办学校、设置警察、清理税制、四处巡视、抚慰地方，为呼伦贝尔地方的安定发展贡献良多。当与俄方官员会勘西段国界时，俄人骄横贪婪，欲将满洲里划入俄界。宋坚持条约，寸土不让。
张寿增（1876－?），1909年任胪滨府（治所在满洲里，后降为县）知府，1010年随宋小濂参加了中俄边界的勘界工作。外蒙古在沙俄的支持下搞独立，呼伦贝尔的陈巴尔虎总管车和札响应。1912年2月2日，俄蒙联军进攻胪滨府，张寿增率军政人员奋勇抵抗，坚决维护国家主权。
赵春芳（1881－?），1920年任胪滨县知事，强力解除在满洲里的白俄残军的武装，并为防治扎、满两地爆发的鼠疫做了卓有成效的工作。
韩光第（1896－1929），1928年任东北军第17旅旅长，在1929年"中东路事件"中，率部在扎赉诺尔坚决抵抗，11月17日阵亡。战前在家书中写到："大丈夫恒心抱定，宁为玉碎，不为瓦全。"
梁忠甲（1886－1930），1929年任东北军第15旅旅长、呼伦贝尔警备司令、中东铁路哈满护路军司令，在1929年"中东路事件"中，为扼守满洲里与敌激战8昼夜，后被敌掳，回国后暴亡。
苏炳文（1892－1975），1928年为东北军驻黑龙江副司令公署参谋长和省政府委员。1929年苏军突然袭击，中东路事件发生，驻满洲里的东北军第15旅旅长梁忠甲被俘，旅附魏长林阵亡；驻扎赉诺尔的第17旅旅长韩光第和张季霎、林选青两团长阵亡。大兴安岭以西之地全部失陷。苏军退后，梁忠甲回国后在1930年3月病逝，苏继任15旅旅长，兼海拉尔镇守使，后调任呼伦贝尔警备司令和中东铁路哈满线护路司令。918事变后，坚决地参与抗日活动。
上述将领和众多没有留下姓名的烈士在多事之秋的清末民初戎边，为国捐躯，永垂不朽，是民族之魂。相比之下，当年的东北当局、关内领袖、最高主政者们，在许多情况下表现出缺乏历史知识、目光短浅、懦弱、鲁莽、操作错误、不作为，有时置个人或集团利益于国家、民族利益之上，是民族之悲。
一直以来，东北人民、东北边防军抗击入侵外敌的事迹比较不被纪念。由于明显但不见得众所周知的原因，1929年的中东路事件特别地不被提起，东西两线（东线三江口、富锦，西线满洲里、扎赉诺尔）的激烈战事被淡化于无形。还有，14年抗战被曲解为8年抗战。沈鸿烈（东线）、韩光第、梁忠甲迎战苏寇不算卫国吗？马占山、苏炳文、李海青拦击日寇不是抗战吗？江桥失利后，东北，包括内蒙的东北，军人、胡子、各族民众，在基本上被遗弃的情况下，从来没有停止对外敌的抗击。有诗为证：
军阀混战剿共忙
难顾北疆多豺狼
先来苏军寇江曲
后有日兵入沈阳
三江口上硝烟猛
满洲里城炮火狂
激战嫩水江桥后
林海伏击日月长
刚看完美国在二战时的宣传记录片《我们为何而战》（Why We Fight）的第六集《中国战事》（The Battle of China）。其中有台词大意是：中国人是我们的战友。或者应该反过来说才对，因为在我们介入战争时，中国人已经和日本侵略者奋战了七年。顺便推荐这个电影，资料弥足珍贵，还有不错的中文字幕，共七个片段，每个片段10分钟左右，很容易下载观看（可惜国内封着youtube.com，看不见）。
http://www.youtube.com/watch?v=lQTWtokeF5Q
http://www.youtube.com/watch?v=DcjVWe3xgAo&feature=related
http://www.youtube.com/watch?v=dKTIylgLDHE&feature=related
http://www.youtube.com/watch?v=M6z-fZwpmME&feature=related
http://www.youtube.com/watch?v=VKHk6eepm0E&feature=related
http://www.youtube.com/watch?v=L_zntg-eFF0&feature=related
http://www.youtube.com/watch?v=k0hZiD5Uk5I&feature=related
对于民族英雄，尤其是被有意无意淡忘的民族英雄，我能做到的仅仅是凡有可能时就要瞻仰祭拜有关痕迹（陵墓、塑像、遗址等）以及做有限的宣传，例如，9年前我写网文《三江口水战和东北海军》，后来写《吉林义士王希天》（看不到试点击这里）并去长春他的陵墓祭拜，等等，所以对有心、有能力在较大范围、较高层次为英雄树碑立传（比如在城市公园建纪念碑）者表示赞赏。从长远上说，历史的记忆基本是公正的，任何出于实用主义思考所产生的观点和指导的作为只具有短期的效果。
图四十二、阿巴该图洲渚分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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图四十三、阿巴该图洲渚新旧界比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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图四十五、猛犸象的故乡－从扎赉诺尔去呼伦湖的路上，距湖边15分钟车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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图四十六、雕塑看上去很逼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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图四十七、呼伦湖旅游度假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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图四十八、鱼劈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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图四十九、抗俄、抗日英雄苏炳文的塑象（注意，出生年份应为1892年，底座上的年份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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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6月14日
路经：满洲里－金海岸－宝格德乌拉山－贝尔
黎耘办理了家事，又风尘仆仆地乘火车赶了回来，重新加入了旅行队伍。真是难为他了。
我们的下一步是从满洲里南下新巴尔虎右旗（阿拉坦额莫勒，当地人称之为西旗，左右者，东西也）的地面，先到呼伦湖的南岸，然后转去南边的贝尔湖。
中午时分，我们在一列标着"蔚蓝的蒙古部落"的蒙古包前停车。这里当时有三个人：乌兰其其格、她丈夫的舅舅、她的女儿。"乌兰其其格"者，"红花"也。舅舅是这里的厨师，默默地忙里忙外。女儿才几个月大，粉红里透白而胖嘟嘟的，不用现代尿片，开裆裤，传统养孩子之法。乌兰其其格的丈夫在旗里有工作，用业余时间打理这里的事业，眼下正在来这里的路上。这里有电、有天线，举凡电视、冰箱、洗衣机等电器配置齐全；燃料主要用罐装天然气；水要用车拉来。在这里，我们享用了一次草原大餐，包括餐前的奶茶、酸奶干儿和多种不知名的乳制品。
到达呼伦湖的南岸金海岸时，我们遇到一列房舍，里面住着一伙长春人，在这里做筹备工作，预备迎接即将到来的旅游旺季，其经营项目包括餐饮住宿和玛瑙石加工等。乡亲中至少有两位女性，其中一位极为健谈，活力四射。乡亲们勤劳努力，以自己的才能在环境非常简陋的远方讨生活，令人肃然起敬。而那长春劳工阶层的俚语乡音，更令人倍感亲切，这才叫正牌的东北话呀。时值正午，端出来的午餐主菜是油豆角土豆炖肉，佐菜为大葱蘸酱、米饭、啤酒，邀请我们入席。可惜我们的肚子里已经填满了蒙古食物，不能和老乡们共享家乡菜了。
这里是古战场。1201年，曾与铁木真三次结为安达（拜把子兄弟）的札木合联合多个部落，沿着额尔古纳河南下，在呼伦湖东南与铁木真决战。凄风苦雨之中，铁木真凭借智慧、地利和人和，以寡搏众而取胜，这是他成为草原霸主成吉思汗的一个重要步骤。
继续前进，来到了克鲁伦河畔。此河发源于如今蒙古国的肯特山，东流注入呼伦湖，河水丰沛，两岸多有沼泽湿地分布，水草茂盛。古时许多游牧部落在这一流域放牧，包括塔塔儿部、乞颜部、弘吉拉部。乞颜部的首领也速该被塔塔儿人毒死，造成冤冤相报的链条。也速该的儿子铁木真娶弘吉拉部的美女孛儿帖为妻。在克鲁伦河中的一个岛上，有一座成吉思汗和孛儿帖的行宫（达翰尔朵），是成吉思汗远离其他女人静修和图谋划策之所。成吉思汗的女人是数不尽的，但只有孛儿帖生的四个儿子才是真正意义上的儿子，有继承汗位的可能，尽管在长子术赤出生前孛儿帖被塔塔儿人掳去一段时间，推算可能是敌人的儿子。针对其他儿子中有人指出长兄的身份可疑，成吉思汗教训说，他是你母亲的儿子，这就够了。弘吉拉部落行事低调，不出勇士，只出智者和美女，这就够了，此二者使部落在混乱的杀伐中立于不败之地。作为兵荒马乱时代的一位草原美女，孛儿帖年轻时被抢来抢去，命运不济，但最后成为四大汗王之母。后人有诗赞曰：
弘吉拉部不张扬
偶送美女嫁强梁
天降大任孛儿帖
生出四子四汗王
克鲁伦河水清澈流畅、活力四射。河岸边的水草郁郁葱葱。一只水獭突然出现在水和草的交界处，似乎是欢迎我们。水獭随后下潜游出几十米，最后长时间地停留在水面接受拍照。
这里基本是平原。距离公路26公里的宝格德乌拉圣山给人以拔地而起的感觉。祭山盛会刚刚结束。自1738年起，巴尔虎蒙古人的宝格德乌拉的祭山活动一年两次，分别在农历五月十三和七月初三。非常巧，这天正好是农历五月十三。虽然没有参与盛会，却仍然感觉很幸运。我们决定离开主路前往圣山，去看盛会后的现场。事实上，对于我来说，能看到一个场景并避免出现在人潮中是难得的机会，而挤在人潮中看摔跤、赛马和我在1966年挤在人潮中看毛主席应该是一样的结果：基本看不太清。
一路上，见有许多汽车离开会场迎面开出来，有的小型敞篷卡车载着参过赛的骏马，一车二马，马身汗湿，覆以棉被避免着凉。
会场依山而建，十分开阔。山头有巨大敖包，供男人登顶膜拜；在一个较低处，另有一个敖包，供女人登临膜拜。一小群尚未离开的蒙古人聚在一起，不知在做什么。
继续前进。一个名叫贝尔的小镇出现在眼前。有几辆车牌为辽字开头的汽车转进一户民宅。我们好奇地尾随而进。原来，那些人是石油工作队的人员，来此吃喝。这是一个多功能大院落，有大堆用作燃料的羊粪，鸡犬齐全，池中有鲜鱼，棚里产青菜，餐饮、留宿皆可。我们觉得这里正是今夜的安身之所，总是住城市的旅馆为野外旅行的成色减分。
晚饭为全鱼宴，我们在男主人袁运良不忙时请他入座共饮。老袁是一个车轴汉子，棕色皮肤、虎背熊腰、臂壮似椽、手大如箕，他一边用短刀剔羊肉，一面边讲述草原上的故事，包括如何猎取黄羊、这一带为什么没有树，等等。他说：你如果不会剔羊骨，蒙古人是不会把女儿嫁给你的。有时候，准丈人会拿个羊脖子让你剔。
在把其他客人送走之后，老袁的蒙古族妻子狄海英也坐到了餐桌前，为我们清唱两支歌曲。我们认识了袁家夫妇以及他们的近成年的儿子，成为朋友，为我们的旅行增色不少。老袁的大院还有个名号，叫"贝尔龙腾饭店"，这是名片上写的，没有招牌。
是夜，我们三个人在一个摆有六张床的房间歇息。卧房紧靠鸡舍，不愁早上睡过头。
图五十、乌兰其其格的女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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图五十一、乌兰其其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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图五十二、乌兰其其格的蒙古包和我们的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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图五十三、蒙古包外晾晒的尿布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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图五十四、蒙古包的内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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图五十五、长春老乡的工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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图五十六、呼伦湖在收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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图五十七、呼伦湖边的牛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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图五十八、克鲁伦河里的水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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图五十九、克鲁伦河流过干旱的草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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图六十、袁家的蔬菜大棚和守棚的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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图六十一、袁家的第一猛犬虎子。角落是它猎获的黄羊的头骨（我随后保存了这一对羊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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图六十二、我们在袁家下榻的房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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图六十三、贝尔镇的路灯采用风能、太阳能双供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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图六十四、袁运良和他的儿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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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6月15日
路经：贝尔－银海岸－新巴尔虎左旗－甘珠尔庙－诺门罕－罕达盖－红花尔基－罕达盖－阿尔山
贝尔湖就在贝尔镇附近。清晨，老袁带路向贝尔湖边进发，首站是边防兵营。老袁进营房联络办理相关手续后，我们的车缓缓穿过兵营操场，驶向湖边。没有老袁，兵营是肯定进不来的，除非想重演在满洲里二卡时的尴尬局面。
战士们在做早操。这些孩子个个肤色黧黑体格健壮。操场立一门状结构，上有对联：
戎边卫国保安宁
劈波斩浪逞英雄
横批：科学发展谱新篇
现在的革命词语对我来说已经很陌生了。"科学发展"应该是现任的领袖提出的新思维或者说是路线吧。一下想起毛泽东的话："路线是个纲，纲举目张。"他又说："什么三项指示为纲？安定团结不是不要阶级斗争。阶级斗争是纲，其余都是目。"
贝尔湖的对面现在是蒙古国，湖面的多于93％以上属于该国，只有靠中国的1000米那么一窄条属于中国。贝尔湖古称捕鱼儿海。1388年，明将蓝玉率师15万，于此湖边大破元军。想到蓝玉，自然会想到他的下场。战场上胜利主子高兴。骄横跋扈主子不安。功高势大主子忌惮。作为一个必然的结局，朱元璋最后找借口杀了蓝玉，剥皮实草示众，灭其三族，并乘机另杀1万5千余"有牵连者"，宁错勿纵。连同此前杀人3万的胡惟庸案，以及其他大大小小的连环或孤立案件，朱元璋基本上完成了他的空前绝后的屠杀功臣的工程。当然，还有一个毫无过错小心谨慎的徐达在等待着吃鹅肉。
蔚蓝色的贝尔湖面细浪翻滚，一望无际。其湖盆为砂砾，水质优良，渔产丰富，广阔不及呼伦湖而深邃过之。这里的湖岸叫做"银海岸"，细沙如银，芨芨草和蛰麻子在浅灰、浅绿、浅黄的混合颜色的草皮之上混合形成草墩。
一伙湖南来的渔夫得以准许在这里捕鱼（当然是在属于中方的水域），当时刚刚收网靠岸，得鱼两大抬筐，多为白鱼和鲫鱼，都不大。可能大鱼都在湖的深处，渔夫去不了。老袁和他们相熟，从中挑选了些上好的鱼给我们做早餐用。
随后，我们顺着湖边行进，不时停车浏览。除了我们之外没有任何游人。一只有白色羽冠、白色羽翼而黑颈、黑腹、黑尾的涉禽在草丛中走动，悠闲自得。在一处沙滩上，老袁把破裂并被沙土半掩的贝尔湖简介石碑扶正供我拍照。实际上，他就是在给我们导游。
回到住处，狄海英为我们做了包括鲜鱼和新鲜蔬菜的早餐。当我们临行结帐时，她认为我们已经成为了朋友，拒收住宿和早餐的费用，老袁在一旁傻呵呵地笑。蒙古人的友善、好客和直率令人感动。我不会忘记袁运良和狄海英夫妇。
老袁说，继续前行将有甘珠尔庙和红花尔基樟子松国家公园，都不得不游。
甘珠尔庙确实气势恢宏。和银海岸那里一样，除了我们之外没有其他游人。一些搞建筑的民工去围观停车场上孤零零的路虎。守门人是个年过70的前郭旗蒙古人，善谈，文革前被下放到这里。门厅的梁上有一只美丽的燕子，赭红颌、赭红颈、黑背、白腹，和背景的彩绘屋顶和房梁的色彩匹配。它不飞，也不叫，专注地听着我们的谈话。吉鸟。
在新巴尔虎左旗用午餐。新巴尔虎左旗当地称之为东旗。相应地，我们已经路过但没有到县城的新巴尔虎右旗叫西旗。当地的汉人说，东旗比较更"蒙古"一些。
两支长枪形状的诺门罕战场遗址大门出现了。一门火炮、一辆坦克摆在那里，透着那一次钢铁战争的杀气。两个不可一世的强盗，一个代表蒙古，一个代表伪满洲国，在中国的领土上大动干戈；而且不是一处，张谷峰那里还有一处；而且不止一次，上个世纪初还有一次。不过，这一次朱可夫的坦克、战车让日军惨败，废铁、残尸遍野。斯大林终于为他的老沙皇前辈复了仇；而且不止一次，1945年又追加一次。
这时，我们忽然发现汽油快用光了。守门人说，最近的加油站在前方70里的罕达盖或后方60里新巴尔虎左旗。我们决定立刻顺公路前行。这样，我们就把诺门罕放弃了，留下那月牙儿一样的查干诺尔、那傍着湖泊的湿地、那傍着湿地的沼泽、那些美丽的鸟儿，日后再来。
屋漏逢雨，这一段的公路在维修，路面凹凸不平，车子颠簸。我们在尽量不变速的状态下忐忑前行，终于在1小时10分钟后见到了加油站。加油后，我们调转方向，去寻找已经错过了的去红花尔基樟子松国家公园的路口，途中在七仙湖度假村的白色蒙古包中用午餐。
路过一个砖房时停车。只见此房以赭红色新砖为墙、湖蓝色彩钢板为顶。一位老妇人在门口忙碌。不远处有一小群小羊在吃草。约100米处有一个废弃的旧泥房。我提议给老妇人的羊照个相。她大声叫了一个名字。一只小羊闻声跑过来（别的羊不动），抬头望着它的主人和我们，神态非常乖巧可爱。如此通人性的小生灵，面对之，肉食者敢不羞赧？但是，我们又能怎样呢？我想起一段讽刺胡适的诗句：
先生熟读圣贤书
君子由来道不孤
千古同心有孟子
也教肉食远庖厨
该诗发表时由鲁迅挂名，其实是瞿秋白写的。瞿诗自然有其政治隐喻。我取的只是直接的含义。
老妇人指着远处的几座白色的蒙古包说，那是她家的主要事业。牧民做起旅游生意，生活会得到改善，换新房、用电器。可以有把握地说，这里的牧民的物质生活状况要远强于边界对面的同属巴尔虎的堂表亲。
去公园的路出乎预料地很长，中间也有修路改道的状况。一路上，已见有大片的沙地樟子松林带；山峦、草原、湿地、湖泊，风光旖旎。公园的大门镶嵌在樟子松中。大门之后是樟子松的无边林海。此公园以及整个樟子松保护区博大精深，令人向往，但不好轻率造访，不如留做期盼。我们于是决定，象诺门罕一样，把公园内部在这次暂时放下，留待以后。
把自加油站以来所有的路逆向重复一遍，接着向前，我们在月亮升起之后接近了阿尔山。十四的月亮，初升时橘黄，大而圆，印在朦胧的天边。丘陵草原上吹起了清凉的晚风。
阿尔山，"热的圣水"之意。温泉就在市内。我们有洗温泉的愿望，可是时间太晚了。
夜宿明熙宾馆，吃东北菜，继续饮用坦校小烧。这里顺便指出，我因为不忍完全脱离工作，而城市也太密集，所以多半被黎耘安排住在可以上网的地方。事实上，这是一次主要是在野外的旅行活动，我完全可以随遇而安，吃、住在任何可以供人吃饭、可以住人的地方。
图六十五、边防军战士在做早操游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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图六十六、湖南人捕到的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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图六十七、不知名的水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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图六十八、芨芨草和蛰麻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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图六十九、贝尔湖简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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图七十、甘珠尔庙梁上之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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图七十一、甘珠尔庙远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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图七十二、诺门罕战场的坦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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图七十三、小羊跑了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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图七十四、小羊在翘首等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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图七十五、樟子松之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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图七十六、十四的月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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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6月16日
路经：阿尔山－乌兰浩特－白城－通榆－乾安－松原
从阿尔山的住处起车40分钟，见草丛中立有大石一块，原样就是碑料，上书"情系林海"四个大字，石后插红色旗帜，石前生黄色花朵，醒目传神。举目环视，见有漫山遍野的幼树林地，郁郁葱葱。虽然在两平原之间的山脉及山脉的延伸部，我们路过了一些林地，但是象红花尔基樟子松国家公园这样令人仰慕的大树大林，只是稍稍接触，形同错过，姑情系之，留待日后。
远看有些房屋院落分布于山坡，驱车前去探视。只见建筑物多为柴篱土室，简陋淳朴，是一个林场的居住点。几条精壮的汉子正把一群牛赶进一个院子，声言：不知是谁家的牛，到处乱走祸害庄稼，圈起来等人来领。院子里有几条猛犬，属于生人不能近前的那种，其中最为凶猛者名"黑缎"，体健尾直、目光炯炯，在那里走来走去，似乎永远处于攻击前的状态，卫士也。林场的人们热情、和善、健谈。在牛哞犬吠声中，我们大家谈些养牛、护林、种地之事。谈话间抬眼望去，山原一体，碧绿；天水同色，湛蓝。微风徐徐吹起，带走些许燥热。这就是林海草原上的牧歌的境界啊！
回到公路不久，前面出个事故：一辆车开出了道路。随后来了一辆吊车搭救。路全部塞死。半小时过去了，黎耘决定开下公路饶过去。路高出草地近两米，约45度角。车斜着身子，顺利滑到路边的草地上，底盘升高的功能也没有启用。路虎的越野功能令路人惊诧。
路遇到一片白桦林，树干笔直、纤细、高挑，有些树无枝无叶，还有一些已经倒伏，但在靠近地面那里绿叶浓密，不知是来自于树干还是来自于小树。
在乌兰浩特进午餐。乌兰浩特，意为"红色的城市"，位于科尔沁草原腹地，是清代蒙古第三代札萨克图郡王鄂齐尔建立家庙之处，故名"王爷庙"，1947年内蒙建区时是首府，改为现名，后来首府迁到呼和浩特，建制归属几经周折，现在是兴安盟的首府。
当车越过乌兰浩特接近白城时，黎耘在松原的一位朋友来电指示，归程回松原不要直接取道大安，而要南下过洮南、通榆，转而去乾安，他在那里备有独特的美食接风。
现在的白城地区一带古已有行政建制，规模一直不大，沿着洮儿河的网房子成就了一些定居点。洮南在民国时是这一带最重要的城市，吴俊升曾驻此城。白城市（即洮北区）的规模原来不及洮南，其在20世界的兴起而超之的主要原因是铁路交通枢纽的地位：哪里设了火车站，哪里就会有发展；有了火车站又是交叉路口的地方就会有较大发展。二城以及乌兰浩特共受洮儿河滋润，同时见证了近代汉、蒙两民族之间在这一带发生的那些事情。沾向海和莫莫格之光，白城地区也成了生态保护方面的旅游城市。
车过通榆，转向东北进入乾安县境。乾安是科尔沁草原东缘盐碱化最为严重的县份。靠雨水积累而成的碱泡子到处都是，泡中无鱼，只有蛙类（青蛙和癞蛤蟆）、马蹄窝子、水鳖（拇指盖大小的甲虫）、钻脚心（可能是蚂蟥一类的吸血虫）、孑孓、芦苇、蒲草、水稗草、水葱子等强悍的水生动植物在里面生活。在草地或农田里，会有块状的盐碱化土地，轻者只生碱草、碱蓬子等；重者寸草不生，有如秃疮，叫碱巴拉（辣）。农谚说：
落（辣）后的
别害怕
前边有块碱巴拉（辣）
说是在地里抱垅干活时，如果落后了，碰上一块碱巴拉，无草无苗，什么也不用做，就追上去了。
还有最严重的情况，那就是地面泛起一层略显蓬松的土皮，白色，或白得发黄。收集起来，以锅熬制，可以得到碱的结晶，成为碱土地的一种工业产品。
乾安有一个特点就是《千字文》地名。所字井、夙字井、水字镇、命字屯，等等。有清以来，蒙古王爷的领地一直是个禁区。民国以后，形势发生了很多变化。在军阀的压力下，蒙方逐渐式微，王爷的领地逐渐丢失。1926年，吉林省长张作相与蒙古王爷齐默特色丕勒商定开放大布苏（泛指乾安）荒，丈量出荒地47.3万垧，划成井田，横平竖直，选《千字文》中的字命名井田，留下了这些独特的地名。
乾安有一个非常独特的景观－泥林，位于大布苏湖边，水蚀而成，沟壑孔隙、峰峦峭壁，千姿百态，蔚为壮观。我在随后的一个家人旅行项目中（23天后的7月9日），专门去观赏了泥林，走下一条峡谷仔细地进行观察。原来那里的土壤是碱土。碱土就是形成碱巴拉的土，坚硬、不易流失。松嫩平原上的人民过去用这种土抹墙、抹屋顶、脱坯，经得起风吹、日晒、雨水冲刷。
独特的美食在水字井的一座土山上。承包了这座山的农民人称"二哥"。能享用他的美食的人都是熟人。"二哥"在山顶挖一个坑，在坑的壁上再挖几个横洞，放进一些黄泥球，填进苞米瓤子烧至无烟，一切都是火红的。这时，把用锡箔纸、荷叶等包裹严紧的已放好佐料的鸡、兔等肉类，以及鹅蛋、土豆、玉米等放入，石板封口，埋土，四小时后开洞食用。我们大家商量着，说是要给这种烹饪方法取个名称叫"窑烤"。我现在觉得，应该叫"水字井窑烤"，因为"窑烤"可能别人别有所用，但水字井的"窑烤"一定是举世无双的。
这天，黎耘在松原的朋友的在乾安的两位朋友－他们是"二哥"朋友加顾客－招待我们享用"窑烤"。"窑烤"之美不可言传，略之。
酒过三巡。我举杯答谢，不经意地流露出我在乾安这里应该有一位失去联系近40余年的表叔。谁知这位表叔恰好是两位乾安朋友负责任的单位的退休员工，而表叔的小女儿是该公司的在职员工。两位领导立刻中止"窑烤"宴，全体回县城，买来时新水果，看望赋闲的老人，并随后赶赴松原，重开宴席，找来正在那里办事的表叔的女儿、女婿，再叙一次。
我家老姑奶奶不多，就一位，出嫁到乾安；几个姑表叔多早年夭折，我们见过并现在仍然在世的就这一位。从1954年开始到60年代初，表叔曾多次回姥家，也就是我的父亲、他的大表哥家。文革开始后有许多变化，包括社会动乱对家庭的影响、迁徙和长辈亡故，失去联络。如今再见，重建联系，大家自然高兴。表叔正在写回忆录，我若干天后读到了草稿。他对他的外家着墨甚多，与我正在编写的族谱可借鉴互补。我非常感动地读到表叔对他的大表哥一家的专章叙述。表叔对我母亲的品德、性格、能力以及她对这个家庭的贡献有非常准确的叙述和评论，言语之间流露出他对这位长嫂的敬仰之情。我不敢轻易写自己的母亲，今由表叔先写了，好。
但是，我也有一些遗憾，因为这件事情影响了别具一格的"窑烤"宴，而热情的主事者只是我朋友的朋友的朋友，尽管他们非常随和及替别人着想，认为是做了一件好事。
夜宿松原的郭尔罗斯酒店。
图七十七、"情系林海"之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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图七十八、汉子们赶牛入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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图七十九、猛犬黑缎在走来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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图八十、林场附近的景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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图八十一、路虎下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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图八十二、苗条的白桦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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图八十三、幼林、幼草、幼苗。林地、草地、耕地的合理比例是维持草原生态系统的关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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图八十四、好奇的山羊正在对忙碌的人类进行观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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图八十五、车过大布苏附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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图八十六、"二哥"启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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图八十七、窑门开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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图八十八、泥林之一隅（摄于23天后的另一次旅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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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6月17日
路经：松原－查干湖－松原－长春
黎明，表叔家的妹妹来旅馆送行。
我等从松原向西北方向出发去查干湖，与归程逆向。三人之外又加了一个黎耘的那位松原的朋友。
基本上，从秦到晋这里都属于夫余。太遥远的事情就比较模糊，不提了。北宋时，契丹人崛起，建辽，拥有北部中国的大面积土地，查干湖这里接近它的实际有效控制的北边界，东北肇州（肇东八里城）之外有生女真，西部泰州（洮南四家子古城）之外有蒙古室韦。虽然这些部族都在臣属地位，但实际上很难控制。为镇服周边民族和防御其侵扰，辽帝在查干湖之北建军事重镇塔虎城，并设立行宫于湖畔。当时，洮、松、嫩三条江河及查干湖水均丰沛，周围牧草茂盛、马牛羊肥壮，辽皇室和契丹贵族常来此钓鱼射雁，是牧场、猎场以及娱乐场所。金灭辽，兀术曾在塔虎城驻兵。元灭金，土地为蒙古人所据。明灭元，但势力仅及辽东。清灭明，蒙古为朋友和亲戚，土地仍为蒙古王公所有。现在，查干湖夹在前郭尔罗斯、大安、乾安之间，后两地原也属于蒙古王公，不过是被军阀半买半抢地弄出来了。
回到湖本身。通过近年整治之后的查干湖也已是一片望不到边的大水，水势不输古代，仍富绿色湿地，而草地之外，水稻等农作物填补了大地的绿装。现代旅游事业也适时挤入，所幸尚未到拥挤的地步。
我们此次旅行所造访的几个主要的湖的面积列表如下：
呼伦－2339平方公里
贝尔－609平方公里
查干－420平方公里
呼和－12平方公里
这样比较查干湖不算大，但在吉林省是第一大湖。其湖水碱性，湖底为泥沙土，水相对不深，水色略显灰白，故蒙语名称为查干诺尔（白色的湖）。
查干湖水浅面积大，蒸发量相对也大，远远超过降水量，如果没有其他水源，湖面必然逐渐缩小。以前的供水来源主要是霍林河。在上个世纪60年代，由于人们在霍林河的上游修建几处水库，水流被堵截，加之连年干旱，致使注入查干湖的水量逐年减少，湖面逐渐缩小。1962年，霍林河几乎断流。街市上有小儿作歌，歌曰：
滔滔霍林河
洪水没脚脖
此时查干湖水面积仅剩50余平方公里。1970年代初，国家处于新中国建立后最初的不幸的27年的末期，国弱民穷，大家被动地搞批林批孔批周公批邓批宋江，学大寨就平地造山建梯田，学小靳庄就放下锄头写诗歌，总之是不干正事，正常的生产还顾不上，哪里有闲心保护环境？查干湖水此时已经近于干涸，盐碱泛起，风沙肆虐，鱼死苇绝、雁鸭不来，一片荒凉，而且周围大面积草原和农田受到波及，引起了人们的警觉。1976年到1984年的"引松入湖"项目造就了一条长53.85公里、底宽50米的引松渠道，松花江水入湖，查干湖于是复活。查干湖是幸运的。遥远的西方有一个罗布泊和查干湖同时落难但不救身亡。当然，还必须考虑另一面的问题。当遇到洪水时，查干湖北有洮儿河，西有霍林河，东北有嫩江（纳水），东南有第二松花江（鸭子河），四方来水，也是有压力的。
由于治理、建设、保护的概念越来越受重视，眼下的查干湖跟数年前我上一次来时看到的有很大不同。破旧的居民房舍、小饭馆和肮脏、泥泞、崎岖的道路已不复存在，一切显得整洁有序。我们也看见一些负面的东西，比如，许多服务部门的工作人员的专业素质较差。
沿湖有大片大片的沼泽地。沼泽地和湖面有大片大片的芦苇、蒲草，高已及中人，其密如织，形成了水上青纱帐。虽有些蒲棒已成形，少许芦花已抽穗，但多掩在绿叶之中，非逼近观察则苇蒲难分。水草中不时可见磕头机在工作。我不禁想，这要多少磕头机工作多久才能生产出够炼出送给日本的2万吨燃油的石油呢？日寇在占领中国期间，曾经使用破坏性开采的方法，专挑好煤不计长期开采效果，从中国掠夺去无法计量的优质煤沉入海底以供后代享用。他们掠夺的资源已经够多了。
水鸟种类繁多，其中最引人注目的是灰鹤。灰鹤体型比丹顶鹤小，行动比较灵活，尤其表现在起飞动作上。这里的灰鹤主要集中停留在一条石头垒成的堤坝兼道路下面，敏感、警觉，见有车接近即起飞，感觉车停或者有人说话更是忙不迭地起飞。一只灰鹤的脚上带着一只鸟夹子，飞行时单腿下垂，细看该鸟的脚趾除靠上的一只外全部被夹，终会造成严重的残疾。还是有人偷猎。如此，鸟儿能不怕人？这里是这些候鸟的孵化地。春季来临时，候鸟来到这里完成产卵、孵化、哺育工作；到了深秋，老鸟、新鸟一起到南方旅行。
鱼的种类也是繁多，土著、移民皆有，较多的是胖头、鲫鱼、鲤鱼、草鱼、鲶鱼、鳊花、嘎牙子、噘嘴岛子。其中，最著名的是胖头，其鱼基色银灰，头脊近黑，大者重可几十斤，头特大，住在水的中层，文静不喜跳，其学名为鳙鱼，土名还有花鲢、黑鲢等，但它不是鲢鱼－鲢鱼是白色的，喜欢跳跃，动不动就跳到船里；鳊花学名长春鳊，模样类似武昌鱼，大者也就一、二斤，脂肪含量极其丰富，却又不是长满肥油，因为脂肪多含在肌肉中－肌肉中脂肪含量高达13％，因而肉嫩味鲜，可煎可炖，有"下奶"之功效；嘎牙子学名黄桑鱼，其肉也许是天下第一嫩，烹调时极易碰碎；噘嘴岛子学名翘嘴鲌，凶猛的巴掌长的小鱼，肉实。
由于查干湖的水具有很高的碱性，这里的鱼特别地味道鲜美。至于如何鲜美，文字是无法表达的，只有吃了才知道。这句话是从狄海英那里学来的，是放之四海而皆准的真理。
乘坐竹排在芦苇荡穿行以及乘坐快艇在广阔的湖面飞驰是这里的招牌旅游项目。这一次，我们没有尝试这些项目。22天后，我和椰婆以及我弟弟夫妇带着一些分属子孙两代的自家的孩子们享受了快艇、竹排和另外一些游乐项目，这些主要是年轻人喜欢的东西。
用午餐的饭店叫做关东渔王。全鱼宴是关东渔王的招牌宴席。胖头是主菜。其他有鲫鱼、鲶鱼、嘎牙子、噘嘴岛子等大小诸鱼。蘸酱青菜是必需的，否则不能体现东北风格。淡青色的咸鸭蛋据说是在湖边生长的鸭子生的，离席之前我们另买30只带走。我上午见过这样的鸭子，希望这些蛋都是她们生的。主食为粘豆包、葱油饼、大饼子之类。关东渔王楼上诸层是旅馆，后来住过，硬件和服务都不太好。
席间，有民族艺人演唱了几首民族歌曲，也单独演奏了马头琴。在歌声中，我们被指导着先接受一杯酒，饮干，然后接受女歌手所献的哈达。哈达我保存了下来。
下午，路虎上了回长春之路，去结束这次旅行。
我总的感受是收获丰富。历史在发展。人民的生活条件要改善。用奥巴马的话说，起码要"能吃饱"、"有电"，以及享受某些现代科学技术带来的便捷和舒适。另一方面，现代的人们已经逐渐认识到，有些东西，失去了就永远失去了。人类如果不和自然界和谐相处，不遵循中庸之道，就会受到自然界的惩罚。因此，在现代化的进程中，要尽量保护民族文化传统，要尽量保护自然环境。目前，许多事情在逐渐变好，另一些事情在减缓变坏，还有一些事情已经糟糕得无法逆转。
图八十九、辽代的中国地图以及辽金战争示意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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图九十、查干湖、乾安和周围地区的卫星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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图九十一、灰鹤起飞三部曲之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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图九十二、灰鹤起飞三部曲之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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图九十三、灰鹤起飞三部曲之三。灰鹤比较灵活，不需要明显的助跑就能起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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图九十四、这只鹤中了偷猎者的夹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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图九十五、拉近一些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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图九十六、鹤脚和夹子。细看该鸟的脚趾除靠上的一只外全部被夹，终会造成严重的残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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图九十七、亭亭玉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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图九十八、幸福的家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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图九十九、芦苇的海洋。有些地方，芦苇中混有蒲草，远处看不清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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图一零零、胖头。大鱼头旁边的盘子里的一条小鱼是噘嘴岛子。噘嘴岛子受欢迎，被优先享用。大鱼尾巴旁边盘子里的几条是鲫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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图一零一、蒲草（摄于另一个旅行项目，22天后）。蒲棒表皮的颜色和质地与许多大型动物类似，其形状匀称平滑，循规蹈矩，令人喜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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图一零二、荷花（摄于另一个旅行项目，22天后）。此花是一个很大的池中的许多花中的一朵。当时（7月7日）尚不到全池的鼎盛时期，有许多含苞未放者。荷花代表吉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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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1年8月8日完稿于纽约
posted by 老椰子 @ 8/08/2011 03:25:00 上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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