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6年12月1日星期五

游南越

前言

2005年4月底5月初,我和椰婆到越南南方的两个城市西贡和大叻以及两城的周边地区进行一次旅游,写下几篇日记。后来打碎扩充为25节,成为现在的样子。各节按时间顺序排列,属流水账形式,基本上以访地为名,内容多有任意发挥,但大致和主题相去不会太远。

有些记载比较琐碎。对于所涉人名、地名,尽量附以越文原文、英文。以越文书写的越南人名、地名,有些可以猜出来,有些则不行。比如,比较容易的有Pham Van Dong(范文同)、Hanoi(河内)、Haiphong(海防),能拼出近似的音来;比较难的有Tran Le Xun(陈丽春)、Hue(顺化)、Da Nang(岘港),发音有很大差异。一开始阅读旅游资料时,有点儿眼花缭乱的,需要一些适应时间。

我纪录了一些开销的数额,越币和等值美金一起列出(这些东西,不记过后就忘了)。1986年以后,越南的经济状况和其他方面的变化很快,再过一些年,人们看到的越南可能会很不一样。由于历史的原因,现在,南越在经济上以及其他许多方面仍然保有它一定的特殊性,而再过一些年,这些特殊性可能就会消失。我读到的别人在5年或10年前写的越南游记,比较我这次自己的观察,就发现有很大差异。

非常遗憾的是,这次旅游时间太短了,本来可以在越南一直北上,并把范围扩展到越南之外:寮、柬、泰、缅、星、马近在咫尺,台湾两次落地,扩展起来轻而易举。没有这样做的原因是,公司当时一直有一件事悬在那里,请不得长假。后来事情的进展证明我完全可以晚些回来。不说运气不佳,“行或使之,止或尼之”!

早就写完了,只是觉得为了减少枯燥需要贴图,而贴了图的话就会非常慢,也影响朋友的色窝,但又一直没找到合适的别的地方,现在也没空儿找了,干脆就这样吧,不把图放在文章里而另外贴,先少贴几张,再说。

前天(7月11日)是郑和下西洋纪念日。乙酉年转过去了整整10个,600周年,人们想起了这位航海家、和平使者、战士,重新感受到了他的伟大。


越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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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去西贡

4月下旬本来是旅游淡季,飞机应该比较空才是。可是,因为有近100名不速之客突然加入,美东时间4月25日深夜由纽约到台北的华航(China Airlines)CI-11班机座无虚席。这些不速之客是从台湾到纽约来参加一个集会活动的,现在正踏上归途。

在拥挤的飞机上,我们还领略了该班机上的一个独特的景致:婴儿“大合哭”。对一般人来说,婴儿的哭声并不是什么忍受不了的东西。有人甚至还会感觉到那里面包含着新生命所携带的朝气而喜爱这种音响。但是,如果不是一个,而是十几个婴儿,在你身边此起彼伏、无休无止地哭,那就是另外一回事了。

我们以前就听说过,在美国的非法中国移民中间流行着这样的一种事情:有些具有生育能力的人们一到美国就努力地生孩子,生出些美国小公民来。小公民的父母因为要工作赚钱,不能照顾幼小的孩子,要在生下几个月基本能拿成个儿的时候送回家乡,由自己的父母或其他亲人照顾,等到孩子长到四、五岁要上学前班时,再返回美国。小公民的父母不具备合法身份无法旅行,于是一个新行业应运而生,即,由具有旅行条件的人(通常是同村或邻村的老乡)把孩子带过去、带回来。CI-11班机上的这十来个婴儿就是在这种形式下的回祖国的路上。由于照顾婴儿的不是亲娘,加上飞机上的气压以及其他环境条件的不寻常状况,婴儿不舒服,只好不时地用嘹亮的哭声来表达他们的感觉。而且,据我观察,如果许多婴儿聚在一起,他们的啼哭有些类似家鸡报晓和村犬吠夜,有传染效应的。

18年来,我乘坐过许多家航空公司的飞机往来于太平洋两岸之间,象华航飞机上的这种情况还是第一次见到。这些人们为什么主要选择这家公司?询问之下知道:使用华航至台北,转香港,再到福州,是一条最便捷的路线,而一路的机组人员全都说中文也是一个重要的原因。

在七天之后回纽约所乘坐的CI-12上,我们看到了七、八个活泼可爱的四、五岁的孩子,也由非自己父母的他人带领,印证了这个环路的另一个流向。这些孩子正在走向他们降生的那片土地,开始他们作为美国人的漫长的生命之旅。

我们此行的目标是经台北转机去西贡(Saigon)-去实践一个临时决定的、几乎是毫无准备的休闲旅行。

却说就在我们在纽约动身去台北的同时,有一个大人物正率领着妻小和部下在台北动身去中国大陆。全世界都知道他的旅行。怀着不同的心情的许多人,尤其是中国人,都在密切关注他的旅行。他是国民党主席连战。

华航飞机的空难不少,动不动就掉下来一架。我们这次没掉,不过,每架都晚点,估计是事故使人们稳健老成了。在台北转机为赶上下一个飞机,我们有点儿象逃难一般地匆匆忙忙,上了也是华航的去西贡的飞机CI-681。等坐稳之后发现,飞机上的座位有三分之一是空的-在这个雨季即将来临的期间(越南南方只有旱季和雨季,后者大致上始于5月,止于11月),没有多少人去南越,尤其是湄公河三角洲刚刚又传出来了禽流感有所抬头的消息。

在CI-11班机上的长途飞行中,我们无法得到任何外界的消息。这会儿坐在CI-681上打开报纸,我赫然发现,十几个小时之前,就在我们刚刚走过的2号候机楼里(中正机场只有两个候机楼,1号和2号),为了连战的大陆行,发生了一场八起八落的冲突,拳脚不说了,早已备好的鸡蛋、两节棍、关老爷用的那种大刀,还有随身携带的雨伞以及随机发现的硬物,都派上了用场,直打的有人皮裂筋折,血流五步。在打斗进行的过程中,连战一行改从1号候机楼安全登机。

从这时开始,直到再次来到台北,我们没有用过电话,没有上过互联网,没有读过报纸,没有看过电视。这个世界发生的任何事情,除了眼前见得到的,我们一概都不知道了,这真是非常珍贵的清闲。

从台北到西贡的飞行时间是3个小时。飞机的取道贴近香港,给人一种要回国的感觉。飞机之下,南海的海面在厚厚的云层的空隙里看上去是亮晶晶的银灰色。我调整了手表和相机的时间-西贡时间比北京时间(台北时间)慢一个小时。

当地时间2005年4月27日上午10点10分,我们乘坐的华航CI-681班机起落架的胶轮撞上了西贡机场的沥青跑道。

连战赴大陆访问,遭到绿色阵营的强烈抗议,并在中正机场酿成流血冲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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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到西贡

候机楼有冷气。我们过海关,取行李,花了大约一个小时的时间。海关人员着绿色制服,每个窗口两个人一起工作。过海关要填两份表格,其中的一份,盖章后交由自己保留,出海关的时候要用,在中间住旅馆时也要和护照一起交给旅馆,直到离开旅馆前才和护照一起还给你。

当我们这些旅客稀稀拉拉地走出大厅(当时可能只有我们这一个到达的班机)时,骄阳之下,我们面对的是一个半圆圈形的人群,层层迭迭,前排的人都坐在地上,半圆的弧线中点处开一个口子。所有的接机的人都集中在这里。

我们在人们冷静的注视下走出人圈,迎头撞上一群拉客的出租汽车司机,全都穿着各种各样的制服,有各种标志。我们从网上见到的“要找有机场标志的出租车”的建议没有用了-什么是机场标志啊?好歹从司机们的包围下脱了身,我们在稍远一点儿的马路牙子上站定冷眼旁观,希望读懂这个场面。几个不甘心的司机则在附近密切注视我们。

气温摄氏36度,我们开始滴滴答答地流汗。

由于大厅前的广场不小,下飞机的旅客稀稀拉拉,有的又径直乘接机的私车而去,该怎么做,我们没有什么例子可以仿效。椰婆不断重复:“再看看,再看看。”

我后来看到有一处汽车在一辆接一辆地排队,觉得比较正经,就走了过去,沿途不免要不断地摇手挡开其他冲过来拦截的司机。

我把要去的旅馆的地图拿给开车的小伙子看。他伸出五个手指:“Five”,五美元的意思,和我们以前听说的价格相去不远。

就Five吧。上车之后,我看见他的车上有里程表,就试图问他为什么不按表收费?但我是徒劳的。他只用一句英语回答我的所有问题:“I don't understand you”,说不懂我的话。我从后来的经验知道,他不是故意搪塞。我们所遇到的汽车司机、旅馆工作人员等,做的多是涉及外国客人的事,绝大多数却一点儿英语也不能讲,给生意带来不便。越南的旅游事业应该算是刚刚起步,这一方面有待提高。当然,话说回来,是我们到人家的国家去,我们不懂人家的语言,应该首先算是我们自己的问题。

时值中午,正是午休下班的时候。满街的摩托车呼噜噜地滚动,汽车则相对非常少,夹杂在摩托车中间。一个500多万人口的城市,居然有100多万辆摩托车,真是不可思议!这是西贡和其他一些越南城市的著名特色。我们还看到,大多数的女性和极少数男性都把眼睛以下的脸部用布巾(注意:不是纱巾)裹住(有的干脆就戴个普通的大口罩),头戴遮阳帽,只剩下一双眼睛。应是为了防晒养颜吧?越南人尚白,不愿意被太阳把脸晒黑。不过,我觉得一定很闷热。

西贡有12个编号的区,从1到12,组成城区;另有7个有名字的区-新平(Tan Binh)、新富(Tan Phu)、平盛(Binh Thanh)、富润(Phu Nhuan)、首德(Thu Duc)、旧邑(Go Vap)、平新(Binh Tan)-组成郊区;还辖有5个县-芽皮(Nha Be)、芹耶(Can Gio)、庄鹏(Hoc Mon)、古芝(Cu Chi)、平政(Binh Chanh)。12个编号的区中的第5区比较特别,既有编号又有名字,叫堤岸(Cho Lon),为华埠,即我们的国人的聚集地。梁家辉和那个英国小姑娘激情大胆地演出床戏连连的《情人》,就是讲的一个在法国殖民时期发生在堤岸的故事。家辉由此获得“美臀大众情人”的称号。越南现有8,000多万人口,华人100万左右。如果没有当年的驱逐行为,华人应该还要多些。

越南统一后把西贡改为胡志明市(Thanh pho Ho Chi Minh,Ho Chi Minh City),在正式文件上,只称胡志明市。但是,在现实生活中,人们交替使用这两个名称。

西贡市区地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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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东都旅馆

要去的旅馆的名叫东都旅馆(Dong Do Hotel,35 Mac Thi Buoi,Quan 1,Ho Chi Minh City,Vietnam;84.8.827.3637/3732/3733,84.8.824.5763(F);dongdohotel@hcm.vnn.vn;www.dongdohotel.com),位于市中心的第一区,紧靠西贡河,和市中心的多数旅游景点距离都非常近。当初我们在纽约寻找旅行社,原以为纽约这种地方什么都应该有,可最后只找到一家“高档”的,说是全程有人陪同,住最高级的宾馆,等等,这不是我们想要的。后来,我们是在一家旅游公司的架子上发现一页这个旅馆的简介,就打了个电话,交换了一次e-mail,信用卡也不要,就算定下来了。

东都旅馆是大红颜色的一幢小楼,对着熙熙攘攘的街道。街道两边有许多人,坐在摩托车和客座在前面的三轮自行车上(我们东北有的城市里有类似的东西,叫“倒骑驴”),等着拉客人。这两种交通工具都是只能载一个客人,据说价格非常便宜,不过我们一直没有尝试。人们说,越南有四怪:男人绿帽头上戴,女人手帕脸上盖,人力车子倒着踩,花钱要用大麻袋。“倒骑驴”就是这里的第三怪。第二怪上面提到了,但我不认为那是“手帕”,那是一种方巾,对折成三角在脑后系上或用尼龙粘片粘上。第一怪说男人有戴绿色军帽的习惯。我看到的情况不是这样,也许北方是?也许以前是?在中国,文革年代不是也有一阵子戴军帽成风吗?这种应景的时尚一般不会持久。第四怪说的是币值低落,要用麻袋装钱上街买东西。这有点儿说过分了。我们过一会就会有1,570,000越南盾,够用好几天的,大票小票都有,全都装在衣服口袋里了。

旅馆接待的丫头名字叫Tuyer,眉清目秀,身段优雅,英语流利,服务热情。椰婆认为她是个当演员的材料,我觉得她是一个可以信赖的青年。

当我知道什么事情都可以在这里搞定后,就干脆把我们拥有的时间和想法统统告诉了她,请她全权帮我们拿主意,全权帮我们办理。后来得到的结果如下:

1)今晚住在东都(302房间),费用25美元,包早餐、税、服务费。越南没有收小费一说,那个服务费就是明要的小费。不过,对于帮了我们的忙的人,我们通常会私下适当地给一点儿报酬。

2)从旅行公司Sinh Cafe(246 De Tham St.,Dist. 1,Ho Chi Minh City,Vietnam;84.8.837.6833,84.8.836.9420,84.8.836.9322(F);24-26 Pha Duc Chinh Street,Dist. 1,Ho Chi Minh City,Vietnam;84.8.822.2892,84.8.821.5699;info@sinhcafevn.com;www.sinhcafevn.com/)订了票,明天一早去山城大叻(Da Lat),用时三天两夜,费用112美元,包括来回的车费,两日的旅馆费和一日游的车费。我们来之前就从网上知道,Sinh Cafe有很好的口碑。我们后来知道,由于我们赶上了独立节和劳动节,各项收费普遍提高一些,平时还要便宜。我们只能选择大叻这样的距离以下的,其他地方,别说河内(Hanoi)、海防(Haiphong)等北方城市,就是顺化(Hue)、岘港(Da Nang)等中部城市,时间都不够用。

3)从大叻回到西贡之后,可以考虑以西贡为基地,游览古芝地道(Dia dao Cu Chi, Cu Chi Tunnel)等处。

4)以100美元换得1,570,000越南盾。当地钱是必要的,因为有时在有些地方(象餐馆、小卖店、旅游点入场处等),美元不方便。但是,在许多场合(象旅行公司、旅馆、机场、自由市场),可以直接使用美元。我听说,在越南北方,多数场合可以直接使用人民币。

至此,全部旅程大致计划完毕,而一大半的旅程已经安排落实。

Tuyer把我们在过海关时填的表上和护照上的一些信息仔细地抄在一张纸上,这些信息是要报告给公安局当地派出所的。

东都旅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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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二征夫人

在越文中,没有中文或英文对街道那种区分,比如,街、路、道,等等。例如,地图上或路牌上直接就标Le Duan(黎笋)、Ly Thuong Kiet(李常杰)、Dien Bien Phu(奠边府),我们总要把它们说成“黎笋街”、“李常杰路”、“奠边府大街”之类才比较顺口和明确,英文类似。

旅馆附近有一条很宽的街道,起自西贡河边的广场,一直斜着向西北延伸,叫做Hai Ba Trung(二征夫人)。我和Tuyer顺口提到了这条街道和二征夫人的故事。Tuyer有些惊讶,但我们聊得很随意。

我早就告诉她我们是拿着美国护照的中国人了。在越南人面前,有些时代久远的事情不妨轻轻地提一下,不必刻意回避。

在中国的史籍中,东汉初期岭南的征侧(Trung Trac)、征贰(Trung Nhi)姐妹和东汉末期巨鹿的张角、张宝、张梁兄弟是被划为同类的。伏波将军马援远征擒斩二征,事在东汉建武十九年(公元43年)。事实上,自秦始皇时代开始,如今的越南那一带就已经设治、移民。从当时中华统治者角度看,二征聚众攻城略地(攻陷六十五座城池)、自立为王(征侧自称“征王”) ,是为造反,马援将她们抓来杀了叫做平叛。但是,从二征她们的角度看,却是反对外来政权,争取民族独立的革命行为。二征虽然最后失败了,但她们开了日后的反抗、独立、兼并、扩充运动的先河。

事实上,两千多年来,越南和外界的关系史就是服从和反抗中华统治和不断向周边扩充的历史。秦、两汉、三国、南北朝、宋、元、明、清,都对越南用过兵。而越南也不断向周边蚕食、扩充,时不时就斩首多少多少级,擒住个什么洞主,收编个什么部落,是中南半岛的“小核心”。越南现在的中部是吞并占婆国的收获,而西北部的山区和南部的湄公河三角洲等许多地皮都是当年从如今分别叫作老挝(古澜沧王国)和柬埔寨(古扶南王国、真腊王国)的两个邻国夺来的。越南也时常进攻中国,以李朝对北宋的攻击最多也最惨烈。1075年(宋神宗熙宁八年)底到1076年初,李朝将领李常杰(前面提到的一条西贡街道以其命名)先后攻陷钦州(今广西灵山)、廉州(今广西合浦)、邕州(今广西南宁),破城后实施屠杀和人口掠夺。

越南人民尊崇二征夫人,各地建有许多供奉她们的庙,也有许多以她们的名字命名的地方。南北越的战争时期,竟不约而同地发行二征纪念邮票。周恩来访问越南,也要到征庙去行礼如仪,博取越南人民的好感。

耐人寻味的是,伏波将军马援在越南也受到纪念,也有庙(当然在边界之北的中国境内更多一些)。爱民爱兵,克己奉公,最后病死沙场,死后又被冤案加身的将军得到了人民的应有爱戴。《三国演义》赞其后人马腾时也不忘说上一句:西凉推世胄,不愧伏波孙!

在东都暂短地休息一下,中午1点左右,我们走出旅馆大门,坐在门口守株待兔的摩托车和三轮自行车手一涌而来。但是,他们都很有礼貌,当我们摇手表示不用车时,就都有点儿歉意地笑一笑离开了。我们头顶着烈日,手握着地图,迈开双脚上路了。

艺术家笔下的征氏姐妹乘象杀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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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圣母大教堂

太阳从正头顶照下来,楼、车辆和人都几乎没有影子。热,太热了,是那种湿乎乎的令人大汗淋漓的闷热。

街上的建筑的最重要的特点是颜色非常鲜艳多样,鹅黄、鲜红、碧绿、翠蓝、雪白,什么鲜艳用什么,也不讲搭配,随意为之。房子的结构比较精巧,窄而多层。人们说,越南有四个苗条:国土苗条、道路苗条、房屋苗条、姑娘苗条。“房屋苗条”得到证实了。“国土苗条”人人都知道,越南地形狭长,南北长1,650公里,东西最窄处只有50公里。“道路苗条”可能是指长途公路,至少西贡的街道有不苗条的。而“姑娘苗条”一说,抬眼一看就知道了。在这种气候下,不断出汗,谁能不苗条?美国那些努力减肥的人如果愿意移民越南说不定就可以一劳永逸了。

许多建筑物上悬挂红地一颗黄五星的国旗和红地一双镰刀斧头的党旗,提示着独立节三十周年大庆在即。

我们所看到的西贡人民的服装没有什么太多的特色,多数人身着全世界通用的长短衬衣、长短裤。走在街上,我有时会感觉就象在中国南方某个城市里走,语言不通而已。其实,我在成都或者广州的大街上走时,也基本上听不懂周围的人说的是什么。不过,在这里,偶而还是会见到从乡下来的戴斗笠、着传统服装的小贩,带来些珍贵的异乡风情。这里的许多人都戴个棒球帽。还有就是,几乎看不到几个戴眼镜的人。

街道两侧各种招牌上的越南文字使人眼花缭乱,因为有时你会觉得好像是英文,试着读而读不动了时,才会意识到那不是英文。

越南的主体民族京族(或称越族,占人口的89%)的语言本来是没有书写系统的,以前,有需要时就使用汉字。法国殖民时期,人们用26个拉丁字母创造了越南文字。但是,越南语言的声调区别过于精细,所以要在韵母上加些小符号以资区别,类似汉语拼音的四声,但比四种要多得多,有时一个韵母上有两个小符号。在长久的历史上接受了中国文化影响的周边民族在自己发展到一定程度后,都有某种程度的“去中国化”意识。南朝鲜不是在年初刚把“汉城”改为“首尔”吗?越南则是彻底放弃了中文书写系统,利用西文造字。但是,中国文化的影响是不可能扫除干净的。我发现越语中的许多词和汉字同音同义。比如,湖水的“湖”,就是ho;厕所的两个标示字是NAM和NU;地道就是dia dao。类似的例子有许多。

整整107年零8个月前,即1897年8月27日,英国青年军人文格德上尉(Captain Wingate)在去中国的途中路过西贡,看到高耸的教堂、绿树成荫而宽阔平整的石子街道、林立的咖啡厅和啤酒店,鲜花开放的植物园,佩着剑的警察,不禁叹道:法国人来到哪里就把自己的风格和想法带到哪里!在文格德到达的时候,法国已经在所谓的法属印度支那取得了稳定的统治。

我们步行了10分钟,就看见了那个名气很响的法国风格的圣母大教堂(Nha Tho Duc Ba,Duc Ba Cathedral,Cathedral of Our Lady)。该教堂建于1875年,矗立在市中心,暗红色,是个醒目的地标,提示着法国殖民殖民时期的历史存在。教堂前面是圣母的塑像。教堂不开门,只能看看外边。

西方殖民者在海外发展势力大体上有两个目的,一个是获取财富,一个是传播他们的信仰。越南自古以来是个以信仰佛教为主的国家,同时遵循孔孟之道。天主教在400多年前传入越南。当一些天主教传道士过于急功近利时,就不可避免地产生碰撞,这种情况和当时的中国的情况类似。碰撞的结果往往会导致暴力事件的发生,甚至兵戎相见,而战争的结果会给战败的一方带来长久的历史伤痛。

激进的天主教徒吴庭艳(Ngo Dinh Diem,1901-1963,1954年起为南越总统兼总理兼国防部长)、吴庭儒(Ngo Dinh Nhu,总统特别顾问,掌管特种部队和秘密警察)、吴庭谨(Ngo Dinh Jin,中部行政长官)兄弟在南越当政时,敌视佛教,实行镇压政策,侮辱、逮捕、刑求、杀害僧尼,关闭寺院,遭致强烈反抗,僧人纷纷自焚抗议,其中,第7位自焚的和尚就是烧死在这个圣母大教堂旁边,联合国的调查组就在现场目击。吴家兄弟的做法令世界震惊,美国行政当局也强烈不满,尽管总统肯尼迪也是天主教徒。

吴庭艳终身未娶,在当总统时,其弟吴庭儒之妻、阮氏皇族的后代“儒夫人”(Madame Nhu)陈丽春(Tran Le Xun,1924-)以第一夫人的姿态出现,是政坛上的重要角色,在国际上也非常活跃。对僧人的自焚,陈丽春说,她对这种“和尚烧烤秀”(monk barbecue show)拍手称快。肯尼迪知道后大怒,断然抛弃吴氏。于是,吴家兄弟在政变中败亡(11月2日)。当时,陈丽春和大女儿吴丽水(Ngo Le Thuy)正在国外,免于一死。可巧,没过多长时间(11月22日),肯尼迪也被人暗杀了。陈丽春对肯尼迪的遗孀贾桂琳说:“现在你该知道这是什么滋味儿了!”吴丽水后来在巴黎车祸身亡。陈丽春应该还活在世上。

教堂左侧不远则有一个也是法国风格的高大建筑物-老邮局。我们匆匆地越过邮局,想先看战争纪念馆。

逆光拍摄的圣母大教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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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战争纪念馆

继续步行10分钟来到战争纪念馆(Nha Trung Bay Toi Ac Chien Tranh Xam,War Remnants Museum),或叫“战争遗物博物馆”、“战争证迹博物馆”(日本人的译法)。进馆门票10,000越南盾(约0.64美元)。我们在此逗留比较久,如果不是让人觉得天昏地暗的酷热的话可能会逗留更久。纪念馆的院子里露天放置着美军使用过的坦克、大炮和其他重型武器。

院子的周围分布着数间展厅。展厅和外界是相通的,就是说,外面有多热厅里就有多热,可能更闷热,只是没有阳光直射而已。展厅里分门别类展示一些小型的战争遗留物件和许多图片。有些图片是相当血腥的:战场、战略村、酷刑虐待的场面、杀人现场、伤残的人、肢体不全的尸体、任人摆弄的头颅。有一个非常残忍的照片的文字注解中包括这样一句话:The reason for printing this picture is not to put down G.I.'s but rather to illustrate the fact that the Army can really fuck over your mind if you let it。还有一些死难者个人的遗照,有越南军人,也有美国军人,遗照的旁边注明姓名、军阶、单位、死亡日期等。

这个纪念馆以前干脆就叫“美国人战争罪行博物馆”(American War Crimes Museum),也短期被称为“中国人和美国人战争罪行博物馆”(Chinese and American War Crimes Museum),各时期展示的内容不得而知。但是,无论哪个时期,主要内容都是关于美军介入的越战。在这场战争中,越南南被双方死亡军民300余万,美军死亡59,000余人,各方伤残无数。现在的版本除了美军时的越战,对前后期抗法和日据时代(日军侵入越南5年,杀害和间接致死越南人接近200万)也有些涉及。但是,对于越南独立后和中国之间的武装冲突则只字未提,倒是有一组照片表现了中国对越南抗美运动的长久支持,毛泽东的形象远远地就看得到。

比我年纪稍长几岁的人中,有人参加了那个30万人大轮战的“抗美援越”,战死1,100人,全部埋骨越南。我以前所在的部队在67年参与其中,战斗7个月,击落飞机69架,自己也死伤多人。后来,又有人参加了79年的“自卫反击战”以及前前后后的一系列武装冲突,包括84年的“老山保卫战”(由苏联顾问协助越南策划的“北光”复仇行动计划而起)、87年的“南沙夺礁之战”等,牺牲数以万计。越战和战后中越之间的战争是在我亲历的历史时期发生的事情,对许多有关的事情很清楚。但也有许多幕后的东西直到近年有些机密资料(主要是来自前苏联和美国的解密档案)公布于世才了解。这些资料非常珍贵,人们可以根据自己的理解去判断冷战大局,乃至历史、文化、信仰、领袖个人意志等等,都在这些个悲剧中都起到了什么作用。

有一个叫老虎洞(就写着这三个汉字)的地方展示了牢笼、监房和刑具。一个欧式的断头机据说是从法国运来的,估计就是他们杀死国王路易十六使用的那种。有一个窄小的监房里关着一位志士(塑像),墙上有他用中文和越文写的革命诗词。越南的老辈知识分子一般都有深厚的中文修养,我们熟悉的就有胡志明(Ho Chi Minh,1890-1969)、黄文欢(1905-1991)等。黄文欢的书法也很不错。1990年徐向前去世时,黄文欢写了一幅笔力刚劲的挽联:

身先士卒军心暖/威震沙场敌胆寒

我又想起小时候从哪本书里读到的一个对仗句:

誓心天地流肠赤/切齿江山吐舌红

是描述一个落在残酷的监狱里的越南烈士的,血腥而悲壮。他叫什么名字,是哪个时期的人物,以及故事的多数情节,我都不记得了,但咬断舌头的描述和这个对仗句却记得清清楚楚。

我一直滴滴答答地流汗,衣服如同从水里刚刚捞出来的一样。后来,可能汗水基本流光了,开始口渴,就跑到角落的小亭子去买水。一小塑料瓶(16盎司)的矿泉水5,000盾(约0.32美元),大瓶(32盎司)的10,000盾。

战争纪念馆的院子里陈列的越战武器。游人,还有一个因战争造成残疾的牺牲者在走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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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统一府

从战争纪念馆出来,再继续步行五分钟来到统一府(Dinh Thong Nhat,Reunification Hall)。

这里原是法国在印度支那的总督府,叫诺罗敦宫(Norodom Palace),于1868年奠基兴建,1870年建成。法国撤离越南(1954年)之后,吴庭艳改诺罗敦宫为独立宫( Independent Palace),用作南越的总统府。1962年,独立宫被炸破,吴令拆除重建。建筑完成后,被美国人所厌弃了的吴庭艳已在军人领导的1963年政变中被害,真正使用这个宫殿的是后来的总统们,主要是担任了八年总统的阮文绍(Nguyen Van Thieu,1923-2001)。

统一宫有一个宽阔的院子。院子里是绿色的草坪。两辆分别标着号码390和843的坦克停放在院子一侧的树林里。大楼正中悬挂胡志明的画像。楼顶悬挂着国旗和党旗。大楼内共有100多间房屋,地下为防弹军事指挥室,地上部分为过去总统公事活动和家人活动的场所,楼顶则是一个直升机停机坪。

1975年,阮文绍看到大势已去,于4月21日辞职逃亡。年迈多病的副总统陈文香(Tran Van Huong,1902-1982)继任,试图进行停战谈判无效,做到28日又交权给杨文明(Duong Van Minh,1916-2001),本人也辞职逃亡。杨也试图进行停战谈判无效,只当了两天总统就在4月30日在广播电视上发表了无条件投降的命令。同日,北越军队203坦克团的390和843号坦克冲进了总统府的大铁门,将一面北越国旗升起在楼顶。

杨文明被同事、朋友和部下称为“大明将军”,因为他身材魁梧,在越南军官中鹤立鸡群。另外,越南人习惯用名字的最后一个字称呼人,叫“大明”以别于其他的“明”。

当北越军人冲进总统府的会议室时,杨文明和他的内阁成员安静地坐在椭圆形的桌子周围。

杨文明说:“我们等在这里向你们交出政权。”

“你已经没有什么可交的了。”一个北越军官嘲笑说。

随后,杨文明被限制自由,但在8年后的1983年被允许移民法国。

杨文明生命的最后几年住在美国加州,于2001年8月6日在加州去世。杨文明去世后,大家对于他的评论很多,贬者有之,褒者有之,但多数人认为他是一个优秀的军人和不优秀的政治家。在1963年的政变中,他是主要领导,传说就是他下令杀死吴庭艳兄弟的。当时(11月2日清晨),政变士兵们在总统府扑了个空,但后来在一个天主教堂找到了正在参与宗教活动的吴庭艳和吴庭儒,不由分说,迅速抓捕枪毙。政变之后,他接手政权,短期担任国家元首。后来,南越的政治集团中连续出现许多异动,最后把年轻的军人阮文绍推到了总统的宝座。

在1975年的巨变中,杨文明竟然在最后两天接手总统而不是去逃亡,并能及时果断下令投降,这个决策毫无疑问减少了最后一博必然带来的大量流血。

阮文绍和陈文香分别于2001年和1982年在流亡中去世。

1975年越南统一之后,这个昔日的总督府、总统府改成了供人参观的场所,被命名为统一府。

进入统一府的门票15,000盾(约0.96美元)。这里的旅游景点的门票都不贵,还没有学会中国旅游部门的高收费现象。

统一府-昔日的总督府、总统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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冲进了总统府的大铁门的390和843号坦克永远停放在院里供参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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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邮电局

后来,我们转来转去找华航在西贡的办事处。找到后,在里面慢慢地办理回程机票和座位的确认手续,主要是为了享受那里的空调。等体力恢复的差不多了,我们觉得还是要到教堂和邮局那里去,就又一头冲进了街头的热浪中。

一个卖椰子的老婆婆拦住我们,伸出两个手指。“二”,“二”什么呢?她随即从口袋里取出一张10,000盾的钞票,再伸出两个手指。原来是20,000盾(约1.27美元)。我给了她20,000盾,她非常麻利地拿起小砍刀,咔嚓、咔嚓几下把椰子砍出一个小洞,塞进一个吸管。我用手指指椰婆,也伸出两个手指,表示应该给两个。这时另一位也是卖椰子的女人大声地说着什么赶了过来。可能是竞争者吧?老婆婆迅速地又处理了一个椰子递给了我们,把我们打发了。敢情一个椰子20,000最好,两个椰子20,000也行。我们后来发现,掏出钞票配以伸出手指来表示价格的方法在卖主和游客间是最常用的,也非常有效。

椰子汁虽然不够凉,但是非常解渴。

老资格的邮电局(Dun Dien T.P.)坐落在圣母大教堂前面的广场的左侧,建立于1886到1891年间,相信就是1897年文格德买了一张邮票的那个。当年,在走进大门之后,文上尉发现大厅过于高大,而当时里面又空无一人,无法相信这是个邮局,以为是自己读错了法文而错进了一家歌剧院什么的。但当他带着疑虑敲开了有挡板的窗口后,却真的买到了一张邮票。

邮局有浓厚的法国情调。正面的墙上有一些类似希腊神话人物的浮雕,大门洞开,里面的一切都是绿黄白相间,线条明晰,拱形的屋顶举架非常高,大厅非常宽阔,三面柜台,堵头的墙上高挂着胡志明的巨幅画像,地砖上是精细的花纹,门边有打电话的小亭子,电话亭边有一幅据说是当年由法国人手绘的旧西贡地图,大厅中间的长条桌上摆着浆糊盒子。只看不邮的游人到处走动拍照。柜台里的工作人员在悬挂在头顶的老式电扇下工作,对游人则视若无睹。

从这里既可以寄信、寄包裹也可以打电话、拍电报看,越南仍然是邮政、电信合一的。

现阶段的越南的电信事业显然是相当落后的,这一点我们在纽约就有体会。我们当时曾用电话卡给东都旅馆等打电话,知道了一是电话费昂贵,二是线路质量相当差。我们在越南的整个停留期间,由于没有必要,从来没有用过电话,除了从旅馆的房间打到服务台。街上没见有共用电话亭,只在有的店铺的窗口见过由人收费的电话机供行人使用。有人使用手机,但非常少。

不到半天的时间,我们利用得非常充分,完成了足够多的项目。现在,已经是饥肠辘辘,开始寻找吃饭的地方了。街头的小吃不太敢试,就是敢也怕看不懂,叫不明白。大型的越式餐馆也有叫不明白的问题。身心俱疲,还是找个省事的地方对付吧。正商议着,迎面看见在二征夫人路和一条横街的交口的街角上有一座大酒楼,牌匾上写着:大庆海鲜火锅。

椰婆在邮电局摆出姿势留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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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大庆海鲜火锅

酒楼呈方形,非常宽阔,大约有三、五十张大桌子,全部空着。服务的小姑娘送上菜单、茶、湿毛巾(我们后来知道,湿毛巾是算钱的,好像长春也有这种情况)。不存在共同懂得的语言,只是互相比划比划,无法顺利交流,但菜单有中文和英文。于是,我们开始选菜。这时,一个身材微胖的中年男子慢慢走来。

我小声说:“这个该是老板吧?”

没想到他居然听见了,用中文大声说:“我是打工的,不是老板。”

这就对了,挂着中文招牌,总该有人讲中文才是。我们表示天太热不想吃火锅只想点菜。中年男子随即说:“好,不过你们自己选不好,还是让我来给你们定吧。保证合适。正有一条新鲜鲳鱼,七两重,拿来清蒸,再配几个菜和汤。”也不管我们的意见,一而再,再而三地坚持他的说法。

我有气无力地说:“随便吧,咋整都行!”

饭菜逐渐上来了:清蒸鲳鱼一条,牛肉炒青菜一盘,猪脚肉一小碗,猪脚肉海鲜汤一大沙锅,米饭两小碗。辣椒一碟是起初和茶一起上来的。我后来在几个不同的地方吃中餐,总是在落座后就给端来一碟碎辣椒,红色的,新鲜的,非常辣,十分合我的口味。我通常都是立刻浇上酱油,空口吃一些,食欲立刻就调动起来了。

然后,就是两、三个小姑娘站在离桌子不远处,用惊讶的眼光看着两个不知从什么地方来的大块头中国人狼吞虎咽,不断地把我们喝光的茶杯和汤碗添满。

一只小小的苍蝇一直在桌子的上空飞翔。我们那不拿筷子的左手要不时地挥舞一下,免得它降落在不该降落的地方。其实,我宁愿这苍蝇在这里飞,也不愿被人盯着、侍候着吃饭。可是,由于太累了,连建议她们离开我们的精力也没有了。

帐单拿来了:分项列表,合计331,000盾(约21.08美元)。在纽约的法拉盛吃这些东西,也就这个价格吧!我们后来在路上看见一些贴在门窗前的价格表,发现象这样比较高档的餐馆,乃至非高档的洋餐馆如卖麦当劳、皮萨、日本寿司等的小店,价格也都不便宜,和美国差不多少。

大庆海鲜火锅离旅馆很近。我们回到旅馆,在房间里享受了几个小时的空调后,精神又恢复了。

(十)西贡河

晚上七点半,我们出发到西贡河边看夜景。河岸离旅馆也就一百多米,岸边有一条宽马路,没有红绿灯。在这里,我们见识了摩托车阵的最雄伟的阵势:整个马路就象一个巨浪翻滚的河流,轰隆隆地怒吼着,奔流向前。少数的汽车被裹在摩托车中,象是被激浪推动的几叶扁舟。我们花了差不多半个小时,就是过不去。后来,来了一个救星-一个小伙子走过来,毫不犹豫地走进车流。我们紧随其后,亦步亦趋。所有邻近的摩托车都巧妙地饶过了我们。

河岸边的椅子上窝着一对对情侣,绞在一起缠绵。河里靠岸,有一些灯火辉煌的大船,正准备载客游河。我们被拉客的伙计拉来拉去,最后选定了“西贡号”,该船有越南国旗的印记,估计是国营的。后来得知,“西贡号”是这个码头上唯一的一艘国营游船,其他的都是各路资本家的。

事实上,越南在全国统一后,经济上强调优先发展重工业,农业走社会主义大生产的道路。结果造成国民经济比例失调,农业和轻工业生产停滞不前,粮食短缺,市场供应紧张,人民生活水平没有得到改善。而新的战争又耗费了大量的人力、物力和财力。战后越南所彻底倒向和完全依赖的前苏联,也由于自顾不暇,大幅度削减财政援助。被剥夺了财富和遭受歧视、迫害的华裔(当时,华人的人数虽少,手里却持有较大经济比重)和其他一些越南人(包括前南方政权的军政人员、工商业者和其他对继续在越南生活完全失去信心的人),共约400万,投身怒海。饥渴、疾病、台风和比这些更凶猛的海盗夺去了这些人中的一半人的生命,世界为之震撼!此时的越南,已经走到了崩溃的边沿。事极则变。1986年底,新领导人开始确立以经济改革与建设为中心的国家发展战略,并逐步推行“新经济政策”,改革经济体制,在经济领域取得了很大进展,同时出现出了资本家和劳动阶层的分化。

“西贡号”8:30起锚。大家坐下来点些酒菜,享受河面上相对凉爽一些的空气,欣赏两岸的夜景。这里是这个都市的中心,是在仍然缺乏现代化高层建筑的西贡市特别地耸立起来的一块。对着河面,是五光十色的高大的广告看板,我感觉到有点儿类似我在1992年看到的广州的珠江两岸。

船上绝大多数乘客是外国游客。那些正宗的洋人可能对船上的菜单比我们还不在行,他们就点些啤酒、饮料之类,小吃不多。也有大吃大喝的。邻座是一帮越南人夹杂两个白人在吃火锅,和国人一样,什么都涮,热气腾腾的。我们点的是:海参炖猪蹄筋一沙锅(下面有炭火不断加热),凉拌蔬菜一盘,333牌本地产啤酒两罐,柠檬水一杯。收费198,660盾(约12.65美元),其中包括乘船费每人7,000盾(约0.45美元)。

船上还有歌唱表演,唱的几乎全是中国流行歌曲。对船上的绝大多数乘客的洋人来说,邓丽君的歌和我们以后经常在街上或车上听到的、只能听懂一个词的歌“撒一岗(西贡)。。。”都是一回事。不过,前者对我们来说,就感觉特别亲切了。

船游走一个小时,转回到起点。

再次穿越摩托车流。这次我们是混在一个美国来的旅游团里,在他们的导游的带领下完成的。

“西贡号”船上的餐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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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一)去大叻

28日早上在六楼餐厅吃早餐。一个面包、一盘菜(煎蛋或火腿等)、一种饮料(咖啡、茶或其他饮料)是包含在已付的25美元的费用里的。吃多了要另算账。面包据说是法国式的,皮特别脆,吃起来几乎没法不掉渣,不过味道很好。越南的咖啡很有名气的,有时喝法也很特别。杯子是特制的,分两层,上层装好咖啡粉,下层装好牛奶和糖,然后从上层加热水,慢慢地从小孔向下层流。

7:15,Sinh Cafe的小客车按时来接我们。5分钟后,我们到达了Sinh Cafe办公室的门口,等候去大叻的大客车。这一接,用的是已缴大叻行112美元总收费中的2美元。

Sinh Cafe办公室的门口堆了许多人,等自己相应的大客车。由于绝大多数游客是西方人,我感觉好像是一九七二年美国人匆忙从越南撤离的场面。小贩们夹杂在游客中间,推销报纸、地图、遮阳帽、墨镜之类。两位骨瘦如柴的老人摆着小桌卖面包。

大客车几分钟一辆,载人去古芝地道、湄公河三角洲、头顿特区、芽庄、顺化、岘港、大叻等等。大叻在西贡东北,距离307公里,上坡路,整个白天的大部分要耗在路上。

我们的大客车有点儿破旧,40多个座位,只坐了不足30人。导游收过票后,就不再说任何话了,除了在中途休息和吃饭时告诉大家规定的时间以及催促大家上车。

我们后来才搞清楚,这个车就是把我们送到大叻了事。车上的人旅行计划是各种各样的,有的是去那里作一日游,另一些则作多日游;有的游过后要返回西贡,另一些则要去其他地方。甚至有一个越南家庭,根本就不是什么游,而是去大叻走亲戚或回家,男女老少,大包小包,在大叻的一个停车场而不是旅店集体下了车。Sinh Cafe的业务实际上是长途客运兼旅游。

8:00正点发车。可能是上早班的高潮未退,街上仍有大股的摩托车流涌动。天气依然很热,我把空调开到最大,对着头顶吹。

城外的长途公路是沥青路面,还算平整,只有两车多一点儿宽,证实了“道路苗条”的说法。公路两旁的现代垃圾-塑料、玻璃包装物-特别多。路边的叶子宽大的热带植物中,掩映着以棕榈叶、铁皮、陶瓦为尖顶的房舍。许多新式的小洋楼正在建筑中。没看见有什么农田,没看见有什么牲畜,没看见一只鸟。土壤是红褐色的,象是很贫瘠。经常可以看到许多金碧辉煌的教堂和佛寺,墓地基本都是由有十字架的漂亮墓碑组成。最漂亮的建筑物除了教堂和佛寺外,就要数政府机关了。后者可以从醒目的标识认出来:一般是类似但又不雷同的两座相邻的建筑物,一个有党旗的标志,应该是党的委员会;另一个有国旗或国徽的标志,应该是县政府、镇政府、乡公所之类。

9:30在加油站休息一次。加油站牌子正面写着:Tram Xang Dau Hung Loc,边儿上是:Castrol,有Castrol的图形标记。大约在11:00左右,汽车接近了山区。一些黑色的石头在林间的草地上凸出地面。一些无角或角非常短的黄牛,野放在房前物屋后。我估计它们是菜牛,没等长到太大时就给吃掉了。

后来赶上一个村镇的学校放学。我从车窗拍到了着白色衣帽裙裤、淡色马甲,骑着自行车的优雅的女中学生,还有戴着红领巾的活泼的小学生。

12:00左右真正地进到了山里。这里的土壤似乎比山外肥沃,有茶园和稻田等农地。戴着斗笠的女人在茶园里工作。无所约束的水牛在收割后的干燥稻田吃稻茬。鸡、鸭、鹅、狗在房舍周围转游。这才是典型的田园风光。

大约1:00,我们停车在一个漂亮的商业中心吃午饭。我看了一下路边的牌子,距大叻还有190公里。我们要了两个蛋炒饭,一罐333牌啤酒,一罐百事可乐。收费50,000盾(约3.18美元)。这里有许多卖水果的小贩,用篮子装着各种各样的热带水果,有的我们根本叫不出名。不过,因为是在旅途之中,没敢试水果。瓶装的矿泉水是安全可靠的,同时因为是刚从冰柜取出,冰凉解渴。

随着海拔的提高,植物变得比较单纯了,森林几乎由清一色的高大的针叶树木形成。

车继续前行,出现一些比较险要的盘山路。2:30的时候,飘来些乌云,豆大的雨点砸了下来。路险雨大,司机不得不放慢车速。不过,雨没有坚持多久就忽然变小,然后慢慢地就停了。据说,大叻差不多每天下午都要下点儿雨。可不是,我们下一天的一日游真的在下午遇到下雨,不过小多了,时间也更短,没有什么影响。

4:00时,一座山城展现在我们的面前:四面环山,色彩鲜艳的建筑顺着山势起伏,城中间汪着一片明亮的大水-春香湖(Ho Xuan Huong,Xuan Huong Lake)。

Sinh Cafe办公室的门口:游客、卖小吃的老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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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从车窗拍到了着白色衣帽裙裤、淡色马甲,骑着自行车的优雅的女中学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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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二)到大叻

越南虽然有红河三角洲和湄公河三角洲两大冲积平原,但是高原和山地却占国土的较大的比例。南方的山比北方的相对低些。大叻坐落在南方的深山老林里。

大叻,当地土语“水都”之意,海拔1475米,气温全年在15-24度之间,人口约15万,是林同(Lam Dong)省的省会(根据1996年的划分,越南有57个省和4个直辖市)。千百年来,这里只有一些山林土著居民。100多年前,一个法国医生来到这里,惊艳、感动之余,修建了他的别墅。随后,大批法国殖民者和越南的达官显贵们跟进。同时也逐渐修建了公路、机场等交通基础设施,大叻于是成为了一个具有欧洲风味的现代化的高原城市。1975年北越政权接手时,这里各种各样的别墅共有3,000多幢,其中包括越南末代皇帝保大的行宫(夏宫)。

有山有水,如诗如画的风光和凉爽宜人的气候,为大叻的旅游业提供了得天独厚的条件。但是,据说现在每年的游客流量只有10多万,与地方当局的期望有很大差距。究其原因,是个交通问题:山路崎岖,机场太小。不过,在我看来,这么小的城市,每天平均有大约300人来叨扰,已经不少了。

我们的旅馆在春香湖附近的半山腰,叫Trung Cang Hotel(4A Bui Thi Xuan Street,Dalat,VN;84.63.822663,84.63.836702,84.63.836701(F)),法式别墅格式,四层小楼,淡黄色的墙,红色的瓦。Sinh Cafe办公室设在院内的侧房。我们的房间号是203,视野很好。卫生间很简单,只有自备热水箱的淋浴。卧室里有大小两张床。没有空调,只有两个和室外交换空气的通风电扇。一般人估计也不需要降温。不过,我们属于怕热的人,就向店方要了一个移动电扇,足够好了。这里的旅馆费用是两天70美元(含在已交的112美元中),即每天35美元。设备比不上西贡的东都旅馆,价格却贵了10美元。事实上,大叻的消费普遍高于西贡,还是个交通问题:远离大的经济中心,没有出海口,运输相对不便。

大叻的的位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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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城大叻的一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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法式别墅格式旅馆Trung Cang Hotel。不知道中文怎么翻译,忘了问一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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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三)春香湖

放下行囊,天还大亮呢,我们走出去沿着春香湖边散步。

在湖边的湿地上,我们看到一匹马在悠闲地吃草,这是我们在越南的两天里看到的第一匹马。这之后的几天,也只是在公园看到了几匹马供游人短距离骑乘、照相。在越南的整个行程中,我们没有看见一辆畜力车。运什么都用摩托车,当然还有汽车。那么,从前呢?用大象?我不禁想起在哪一本史籍中看到的话:占城与真腊战,皆乘大象。。。占城是当今越南的一部分(当年郑和七下西洋,每次都是以占城为境外首站),在中部,以前曾是独立的小国;真腊相当于当今的柬埔寨。不过,我们一直也没有看到大象。

在去湖边的路上,我们看见几只麻雀,这是我们两天来除了家禽之外第一次看见鸟。这里的麻雀好像比美国的小一些。后来,我们还看见了几只乌鸦。这些自古以来就是人类的邻居的鸟类,估计在战争中也遭受了严重的灾难。

湖边的人主要由一对对粘在一起的情侣们组成,其他有卖小吃的小贩、等待生意的车夫、散步的人、钓鱼的人,还有坐在那里什么也不做的人。

小吃包括准备加涂料上炉烧烤的干鱿鱼和干鸟(可能是鸽子吧,压的扁扁的)。这两样东西就那么暴露着摆在那里,招来一些苍蝇起起落落。出售这两样东西的小贩很多,也最活跃,向每一个看似游客的人推销。可奇怪的是,我始终没看见有人买,所以也不知道是怎么个烤法,那么干硬的东西烤出来是个什么样子,口感如何。不过,我断定那些鱿鱼-辽宁沿海的渔民叫它海兔子-一定很好吃。如果没有看见那些苍蝇的话我会买来吃的。

烤苞米比较受到欢迎。我们从一位老婆婆那里卖了几穗烤苞米,2,000盾(约0.13美元)一穗。苞米很短,吃起来的感觉是:颗粒很坚硬。我一直对美国的超市只卖那种咬起来直冒浆、甜丝丝的苞米不感兴趣,但是越南的苞米有点儿太老了,虽然符合我一贯的口味,但已经有一点儿不符合我牙齿现在的年龄了。恰到好处的苞米在我们的家乡东北。

我们从有玻璃箱的小货车上买来了三明治、面包和矿泉水。为了弄清做三明治的肉是牛肉而不是鸡肉,我只好一边说那个相应的英文单词一边把两个手的食指伸出放在头上作牛状,以及把双臂翘在背后作鸡状。我得到了立刻的、坚定不移的回答“Beef. Chicken No”。禽流感已使人们闻鸡色变,怀疑人家的东西是鸡肉做的等于诬蔑或抹黑。三明治10,000盾(约0.64美元)一个。

一个钓鱼的人钓到一条2尺多长的大鱼,活蹦乱跳。我赶紧走过去想研判一下是何种鱼类,那个欣喜若狂的收获者却在别人的簇拥下飞也似的跑了。

看那些钓鱼的人,身边都没有水桶一类的设备,估计是在一般情况下什么也钓不着,那么,偶尔有哪个幸运的家伙钓到一条,就需要用手拿着赶紧跑回家才行。

春香湖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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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四)竹林禅院

29日早上我早早醒来。5:30,一个人走向山顶方向散步。有淡雾。早霞下,雾中的山城象个戴着面纱的少女。

卖早点和纪念品的小摊开始陆续在街道边的人行路上出现。突突突的摩托车也开始上路。路边有几处胡乱堆放的垃圾和新鲜的狗屎,与鲜艳的房舍有些不和谐。

早餐过后,8:00,我们按时出发,开始了一日游的行程。一辆小型客车,载着6对12个游客(多数是和我们同车从西贡来的),再加上导游和司机。导游三十来岁,英语很好,也很健谈。司机是个二十几岁的小伙子,沉默寡言。

首站是高山上的一个缆车站,在这里可以俯视整个大叻市。由于雾的关系,视野多少有些蒙胧。

缆车站的建筑物和设备都比较新,应该是为开展旅游事业于近期建造的。一堵大墙上有些浮雕,反映的是越南文化的内容。主建筑设有大型的餐厅。我们二人,还有一对英国丫头队友从缆车(这需要每人付3,000盾(约0.19美元))滑到了下面的竹林禅院(Thien Vien Truc Lam,Buddist Meditation Monastery),其他队友则随车直接去了。

竹林禅院规模很大,金碧辉煌的殿堂错落有致地掩映在苍松翠竹之中,建筑结构与国内的寺庙相似。眼下,有来自全越各地的僧人和尼姑140多人,在这山清水秀之地吃斋念佛、修心养性。

大叻所在的林同省的现有人口约100万,其中20%是少数民族,其余人口大多来自于越南北方各地,居民构成比较复杂,宗教信仰也相当多样化。据统计,目前约有佛教徒30万,天主教徒20万,还有少量其他的基督信徒和其他教(包括和好教和高台教)的信徒。信教的人口超过总人口的半数。由于历史的原因,越南南方有宗教信仰的人较多,天主教徒的比例也相对比北方高一些,但是,在东汉末年传入的小乘佛教仍然是主流宗教。佛教是一种推崇善良的信仰,它自古以来就可以与其他宗教、其他学说共处。

在一个佛堂门口,我,还有一位来自巴黎的法国男队友先后脱下鞋子走进去,从老和尚的手里接过一支燃烧的香,到佛祖的金身前上香合十敬礼如仪,然后捐一点儿香火钱。

竹林禅院的附近是泉林湖(Ho Tuyen Lam,Paradise Lake),湖面水平如镜,镶嵌在绿意盎然的山岭之间。游可坐船游湖,或由水路进山打猎。

竹林禅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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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五)鸡村

从竹林禅院出来,经过弯弯曲曲的山路去鸡村(Lang Dan Toc,Chicken Village)。

鸡村的村口有一只公鸡的塑像,公鸡的每个脚后面都有5个矩趾。村里住着一个来自森林里的部族。矩趾鸡的由来据说是与这个部族的一个历史传说有关。关于这个部族的名称,导游说是Chill,我查阅到的美国人写的资料里说是Koho和K'ho,无法知道是否有个中文写法,就叫鸡村人吧。鸡村人的外形很特别:皮肤黧黑,面孔也和主体民族京族人显著不同。鸡村人这样的人种才是南越的土著,他们更接近印尼的土著,比如巴厘岛的居民。长久地居住在封闭深山老林使他们保持了古远的民族特色。而经过两千年的流徙熔合,中南半岛的主体民族已经和我们的云南、广西人民没有多大差别了。

越南统一后,政府把鸡村人从森林里强行迁出,建立了鸡村。这些森林子民从此开始在大田里种菜、种茶、种咖啡。我询问导游这种做法的必要性。导游说,政府认为他们住在林子里会对自然资源造成破坏。

一进村,我们在公鸡的塑像旁边围成一圈,听导游介绍和提问题。一个两、三岁大的男孩子跑过来,用一个植物的藤蔓在我的腿上狠很抽了一下,引起众人的哄堂大笑。我们跑到这里来猎奇,干扰了别人宁静的生活,以致于不懂事的小孩子都做出这样的不友好的举动。男孩子刚离开,远处切菜的老婆婆又冲着我们大声喊叫,导游听不懂她的土话,但我觉得那也不会是什么好听的。我看过一个美国人写的他在鸡村被一个反对被照相的男孩子用石块追打的经历,这老兄恨恨地建议大家不要到那里去。

村里的路非常泥泞,家畜、家禽的粪便也很多。队友中的一对老年越南妇女拒绝进村。这两个人一直不跟别人讲话,所以我们大家都不知道她们的来路。她们衣着光鲜,浓妆艳抹,足登高跟皮鞋,使用美国造的湿纸巾擦脸。由于这些特征,也由于她们聆听导游讲话的越南语部分,我们猜想她们是从国外回去探亲旅游的越南人。我通常观察人并不仔细,尤其对女人(年轻时对青岛姑娘的观察除外),是她们中间的一个把她们在车上吃东西剩下的垃圾从车窗随意抛出车外的举动引起了我的注意。

村里的多数房舍是用杂七杂八的材料搭建起来的。因为是劳动时间,许多房舍空无一人。室内基本上没有什么家具。猪养在靠房子的小棚子里,有一个用来做厨房的棚子里的小棚子里也养了一只猪。一位妇女带着她的5个孩子站在她家门前,允许我们随意照相。几个在门口修理农具的男子和我们互道问候。

我们来到了小学校。简陋的校舍里有几个教室,我们被允许进入其中一个。女老师衣着整洁,黑板上的越南字写得相当漂亮。孩子们也衣着整洁,有几个带着红领巾。来自巴黎的女队友是个小学教师,她仔细地察看了学生的课本并通过导游和老师交谈了一会儿。我觉得,我们插在课堂中间,又说话又拍照,实在是在干扰孩子们的学习。

我看到学校附近有许多孩子在泥地里玩耍,有些显然是在学龄范围,但是他们没有上学。这个学校只有三个年级。如果需要继续学习,那就得走出去了,当然也就需要承担更大的花销了。导游说,他的大学同学里有两三个少数民族同学,他们质朴、用功。

然后,我们到一个制作香的家庭作坊去参观。路上,我一把没抓住,在我们面前倒着走的导游一脚踩在一堆新鲜的粪便上。“这是要交好运的兆头。”他一边不断在地上擦脚一边自我解嘲。

作坊里有三个女人。一个有智障的丫头坐在那里傻笑。一个中年妇女用擀面杖把和好的香泥擀到细木棍上,就成了漂亮的香,非常巧妙。一个干净利落的尼姑坐在那里微笑,怀里坐着一只小狗,小狗用前爪捧着一柱香。这几个人白净面皮,显然是京族人。

最后,我们来到一个大棚,里面卖各种丝织品和其他纪念品。有些丝织品就是鸡村妇女的作品。什么东西都没有标价,是个无原则的讨价还价的地方。我无意买东西,只是在里面慢慢地看,一面和一个不是我们团队的游客攀谈。他来自荷兰,和一个朋友一起租了摩托,从大叻自己开来的。我挺羡慕他们,因为他们可以自由自在地去他们想去的地方。

鸡村村头的标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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鸡村的一个妇女和她的孩子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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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六)普莲瀑布

据说,大叻周围的山里有很多瀑布。参观过鸡村,我们出发去其中的一个瀑布,叫普莲瀑布(Thac Prenn,Prenn Waterfall)。

普莲瀑布隐在山林里,很小,但有它自己的特色:从山石上流下来的水是清澈透明的,透过薄薄的水帘,能隐约看见背后的石壁,但落到了下面池中就变成的绛红色,反差及其明显。这是瀑布把下面的泥土冲起来了的缘故。可是,这样不是越来越深吗?哪里有这么多泥土呢?

我注意到,我所到过的越南的地方水土流失都非常严重。昨天在路上下暴雨时,我曾经看见雨水临时形成的淙淙水流从山上奔腾流下,那水就是这种绛红色。

还有,西贡那里的湄公河水系的河流是浑浊的。澜沧江发源于青海,从那么远的地方流了过来,变成湄公河,流经缅甸、老挝、泰国、柬埔寨,已经裹挟了不知多少人类和自然界抛弃的东西,加上本地区的包括大量泥沙在内的贡献,河流没有不浑浊的道理。除了浑浊,还有淤浅。记得文格德上尉描述说,他在1897年从海路去西贡那次,船就在湄公河口为淤沙所阻,等了好长时间开始涨潮,船才开进河道。当然,千万年的淤积,也逐渐造就了盛产稻米的平原。我猜想,红河口也应该是类似的情况。红河这个名称本身就是个证据。

普莲瀑布所造就的绛红色的水池向前流淌出一条绛红色的小河,缓缓地奔流。小河上架设着一条竹索桥,天空有缆车,河谷里有模拟当地居民居住的树屋,还有骑马、划皮艇、化装照相等游乐项目。

两位老年越南妇女队友穿上花哨的当地民族服装去拍照。一对来自西贡的男女青年队友去骑马。另一对来自西贡的男女青年队友-其中那个女青年是日本丫头-在树下卿卿我我。他们显然是初恋,一路上只是花很少的时间去欣赏他们各自的对方以外的事物。中年的法国人夫妇比较沉静地散步。我和两个活泼的英国丫头比较喜欢登高涉险爬树过桥什么的。椰婆一直不停地摄像。

银纱落金盆:普莲瀑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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爬上树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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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车两个英国姑娘在吊桥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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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七)疯狂之屋

下一站是转回到城里了,去的地方叫疯狂之屋(Ngoi Nha Ky La,Crazy House)。

这是一组造型极其古怪的多层、多体建筑物,相互独立也有所连通。外表古怪,楼梯曲曲折折的,内部的结构和家具也古怪。许多屋子以袋鼠、虎、鹰等动物命名,屋子里有相应动物的形象和与这个形象非常自然地呼应着的配置。

疯狂之屋的艺术表现形式自然是来自作者Hang Nga的难以被常人理解的想像力。她还在那里继续设计、修补、扩充。当我们走近她工作的那个角落时,她出来和我们打个招呼,简单聊了几句,然后就消失了。她看起来有60岁左右,着黑衣,皮肤白皙,面容冷峻,沉默寡言。导游说,当地的越南人背地里说她是个巫婆;还有,她的感情生活、她的婚姻也丰富多彩、非比寻常,是大家饭后茶余的话题。

导游告诉我们,Hang Nga是越南一个前总统(former President)的女儿。我问是哪个总统。他说是胡志明后面那个。我吃不准他这个总统是指权力最高的总书记还是和总统身份相应的国家主席。就问,你是说黎笋(Le Duan,1908-1986)吗?他说,黎笋前面的,是长征(Truong Chinh,1907-1988,原名Dang Xuan Khu)。

导游可能是因为太年轻,说的有点儿乱套。事实上,黎笋一直都在党的领导位置上,从1969年开始是总书记,当了17年的老大,但却没有担任过行政职务。而作为国家元首,胡志明(1946-1969在主席位)后面,长征(1981-1987在主席位)前面,还夹着一位孙德胜(Ton Duc Thang,1969-1980在主席位)。孙德胜早亡且生前的风头也不健,人们容易忽略他。

我在对话中发现,越南人名的读音和我们直接读那些汉字的发音是基本一致的,这和日本、朝鲜的情况不同,其实,许多越南人名就是先有中文然后写成越南文的中文发音。胡志明,以及他的另外的名字阮得胜、阮爱国、阮必成等(胡志明本姓阮),都是按中文的意义取的。长征的名字就是从中国工农红军的长征那里来的(他的原名叫Dang Xuan Khu),那时他正是一个满脑子革命事业的青年。还有一位在中国拜将的洪水(原名武元博、阮山,河内人,1925年到广州,入黄埔军校),取的就是洪水猛兽(当时国民党对共产党的形容)里的洪水(他的朋友则取名猛兽)。其实,黄文欢、长征、范文同(Pham Van Dong,1906-2000)等都和中共有相当的历史渊源,都参加过胡志明在广州建立的青年组织,在农民运动讲习所听过毛泽东、刘少奇、彭湃等人的课。黎笋的情况不同,他是南方抵抗运动的一位组织者,和中共关系历来就淡薄。

说着就中午了,我们被运送到一家餐馆用午餐。这是一家中餐馆,尽管服务生里也是只有一个懂中文的。那两对西贡来的青年搞大吃大喝,那一对老年妇女则坐在车里吃她们自己带的东西,其他人平平常常。我们没有记住这家餐馆的名,只在笔记本里发现:吃的不错,花费96,000盾(约6.11美元)。

Hang Nga的疯狂之屋的一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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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八)情人谷

随后是城边的情人谷(Thung Lung Tinh Yeu,Valley of Love)。顾名思义,情人谷是适合情人之所在。据说,以前是学生谈恋爱最喜欢选择的地方。

谷很深,谷底有一个湖,湖岸是针叶林。从没有被草完全覆盖的地方,可以见到土地是红色的,但和普莲瀑布那里的水池和小河不同,这里的湖水没有把红土的颜色溶进去,非常清澈。湖边摆了许多种着各种花的大型陶花盆,花盆的颜色和土地一样。还有一些被做成树桩样的水泥垃圾桶,颜色也和土地一样。构思很巧。

椰婆下到谷底后又返回上面拍照,我没了情人,于是和导游站在谷底一边聊天一边看着别人游玩。那个西贡青年和他的日本女伴终于不软绵绵地腻在一起了,双双骑上高头大马,小伙子还借戴一顶牛仔帽。我说:这才是个男子汉嘛!

导游跟我介绍了他自己的身世。他生长在大叻附近的农家,中学毕业后因为家庭经济条件差不得不工作数年赚钱养家,但后来他还是念了大学,专业的学习内容包括英语、财会、商务等等。他已婚,尚没有孩子。他的妻弟在大叻念书,住在他家。他有好几个弟弟、妹妹,需要每月给父母寄钱贴补家用。总之,家庭负担很重。他问我,以他的条件可不可以到美国谋求发展。他认为,越南很穷。由此而提到了上个世纪最后二十几年的“船民”问题,认为那是贫穷带来的人间悲剧。他也提到了现在正在发生的“新娘”问题。他觉得,大量女人外嫁对一个国家、一个民族是一种不光彩的事,而且,和台湾、韩国、中国大陆的没有共同语言的,很可能是衰老或有残疾的男人结合,如何能有幸福?

我以前只听说台湾人找越南新娘蔚然成风,没想到韩国人、中国大陆人也进入了这个行列。我觉得,这东西就是个需求问题,谈不上美好,也不算丑恶。一个女人,当然不愿意跟一个她看着不顺眼又交流不便的男人一起生活。但是,如果可以使自己和自己的家人摆脱穷困的生活境况,这种选择也是有道理的,况且,前面提到的问题可能会不太严重而终于能够消除。在来往台北和西贡的飞机上,我们见到好几个嫁去台湾的越南女人,表情愉快,台湾式国语说的非常地道,连我们听起来非常有特点的词语如“这样子”、“包刮(包括)”以及几乎是一律平舌的发音都学到了,看来一切都顺利了。当然。这些年来,我们也听说过许多不成功情况,甚至有悲剧发生的情况。

离开情人谷的途中上厕所出来,被坐在门口的小姑娘迎头截住,收去1,000盾(约0.06美元)。这是我在越南遇到的唯一的一次公共厕所收费。

西贡青年和他的日本女伴终于不软绵绵地腻在一起了,双双骑上高头大马,但还是手拉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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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九)大叻花园

计划中的景点只剩下两个了:保大行宫和大叻花园(Vuon Hoa Da Lat,Da Lat Flower Garden),前者在市区北部边缘。后者在市中心,紧邻春香湖。导游决定先去大叻花园参观。这样安排是因为他估计过一会可能会下雨,花园属于露天参观以先行完成为好,而保大行宫的参观项目主要在室内。

以前,大叻被誉为法国人在越南的后花园。如果大叻本身就是花园的话,那大叻的花园就是花园的花园了。

情人谷里虽然有很多鲜花,大叻花园里则到处都是鲜花,连巨大的配以圆形边门的拱形大门都搭满花盆。一堵长长的花墙上编织出大字图案:“30-4-75 30-4-05”,显然是为了迎接明天就要到来的独立日庆典,。

越南有两个建国纪念日,一个是9月2日的国庆日,一个是4月30日的解放日(独立节)。前者纪念1945年以胡志明为首的越南民主共和国的成立,后者纪念1975年南越政权的灭亡。今年,遇上了独立30周年和国庆60周年,还有“胡伯伯”冥诞115年,没有硝烟战火,经济相对稳定,船民外流已经停止,当局一定认为应该好好庆祝一番,歌舞升平了。

附近的山坡上是茂密的松林,延续到花园里则变的稀疏起来,这里一棵,那里一棵,成了花的点缀。松树之外,还有垂柳和小型灌木。

有一种树,树干和树枝倔强地扭曲着、短而粗,树皮粗糙,鲜亮的粉红色的花几乎罩满了树冠,只是在花的间隙中能隐约看到绿色的树叶。后来把照片送给网上的朋友鉴别,说是三叶梅。我在来大叻的路上看见有许多这种树,生长在房前屋后。花园里的这些三叶梅,全都栽在大锅型的陶土花盆里。

这时,下了一点儿小雨。导游真是妙算!但这雨一直不大,而且不久就停了,没有造成什么不便,而是带来了一些凉爽和清新。

一日游的最后一站是越南的末代王朝阮朝的末代君主保大皇帝的夏宫(Dinh Bao Dai,Bao Dai's Summer Palace)。

大叻花园的三叶梅。南越有许多这种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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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年,遇上了独立30周年和国庆60周年,还有“胡伯伯”冥诞115年,节日气氛十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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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保大夏宫

从第一个封建王朝丁朝(Dinh,966-979)开始,越南的君主就把自己称为皇帝(emperor),那时它的国名是大瞿越(Dai Co Viet)。古越南诸国、诸朝历来大致都号召崇信佛教,提倡儒学,实行科举制度,中央设文、武两班大臣,地方设路、府、州、县等,一如中华。丁朝以后,称帝者有之,称王者有之。阮朝(Nguyen,1802-1945)的君主全部称帝。但是,越南先后的宗主国中国和法国从来没有承认“皇帝”一说。中国在可能的情况下都对越南的君主进行(基本是形式上的)“册封”。例如,1803年,清政府命广西按察使齐布森出使越南,册封阮朝开国君主阮福映为越南国王;1841年,第三任君主阮福暶即位,清广西按察使宝清前往册封。法国对越南的统治比中国短得多,但它的统治更具实质性。法国人不仅只是称越南的君主为“王”(king),而且还只是“安南王”,以示阮朝的治下不仅是法国的一部分,是法属印度支那的一部分,甚至也如今意义下的越南的一部分。

阮朝由阮福映(Nguyen Phuc Anh)在法国人的帮助下于1802年创建。阮福映年号嘉隆(Gia Long)。1803年,嘉隆改安南为越南。这是“越南”作为国名的开始。从嘉隆创业到保大退位(1945年)的142年间,阮家王朝共有13位皇帝登场,经历了和法国人长期周旋、脱离中国保护国的地位、沦为法国殖民地、被日本占领以及战后有法国人参加的内战等大的历史风潮。

在清咸丰(1851-1861)、同治(1862-1874)年间,法军对越南发起大规模战事,逐渐全部占领了南圻(法国人把越南分为北圻、中圻、南圻三部份)。

1862年,法国强迫越南签订了第一个《西贡条约》,把南圻六省变为法国殖民地。获得了南圻之后,法军将注意力移至北圻,希望能航行红河(富良江),打通云南的通道。法国人对云南的矿藏有着浓厚的兴趣。10年后(1872),法军终于攻进河内,并且占领了北圻数省。2年后(1874),法国强迫越南签订第二个《西贡条约》,在条约中法国“承认”越南“独立自主”,但须由法国主持越南的外交,确立法国在越南的特权地位,使越南在实际上成了法国的保护国。

1883年,法国全面侵略越南,强迫越南签订了第一个《顺化条约》,越南承认并接受法国的保护权。次年,签订了第二个《顺化条约》,确立了法国对越南的殖民统治。再次年(1885),中法正式签订《中法会订越南条约》(《中法新约》),清政府承认了法国与越南订立的条约,放弃了对越南的宗主权。这和十年之后发生在朝鲜的事情完全相同,只不过对方是日本。

在法国对越南的殖民统治期间,虽然法国人尽量选择倾向于他们的人做皇帝,但皇帝中仍不乏试图摆脱控制甚至试图赶走法国人的。比如,第8位皇帝咸宜帝(Ham Nghi)阮福明于1885年7月5日发动顺化起义,但由于准备不充分而失败。阮福明被法国殖民者流配至北非阿尔及利亚。1916年,第11位皇帝维新帝(Duy Tan)阮福晃(Nguyen Phuc Vinh San)则因参与越南光复会起义的策划被流放。第10位皇成泰帝(Thanh Thai)阮福昭(Nguyen Phuoc Buu Lan)也遭到流放的命运(1907)。

1926年,阮福晪(阮福永瑞,Nguyen Phuc Vinh Thuy,1913-2003)即位,年号保大(Bao Dai),是阮朝的第13位也是最后一位皇帝。

阮福晪1913年10月22日出生,9岁赴巴黎接受教育。1926年,其父启定帝(Khai Dinh)阮福昶(Nguyen Phuc Buu Dao)去世后即皇帝位。由于年幼,他即位后继续在法国接受教育,直到1932年他19岁时才真正回国登基。1940年,日本人占领越南。1945年,日本投降。同年8月,保大向胡志明的越南独立同盟(越盟,Viet Minh)交出权利,宣布退位,担任河内新政府的高级顾问,越南最后一个封建王朝统治结束。同年9月,法国人又卷土重来,和越盟作战,抢夺地盘。保大离开了越南,流浪到香港和中国大陆。1949年,法国人说服保大回国,在他们控制的南部地区担任国家元首(Head of State),从而造就了两个越南。

1954年,法军在奠边府(Dien Bien Phu)失利。同年,相关国家讨论朝鲜问题和印度支那问题的日内瓦会议开台,达成若干协议。关于印度支那问题的一些协议的主要内容为:大致沿北纬17度线将越南一分为二,北方由越盟控制,南方由保大控制;与会各国尊重越南、老挝、柬埔寨的独立、主权、统一和领土完整,不干涉其内政;越、老、柬不参加任何军事同盟,外国不许在它们的领土上建立军事基地;在印度支那全境实行停火,法国从印度支那撤军,并设联合委员会及国际委员会作为军事停战的监察和监督机构等。美国代表拒绝在协议上签字,但声明不使用武力威胁来妨碍协议的执行。

保大本人在法国人的时代、日本人的时代都是自己不能做主的傀儡角色,政治上不可能有多大抱负和作为。但是他的生活优越豪华。他是个美男子,仪表堂堂而风流倜傥。他有五位有名分的美妻(其中一个是中国人),有花不完的财富(法国人一直在经济上支持他),游走于越南、法国、中国之间,挥金如土,尽情地享受,享尽了人间的荣华富贵。

1954年之后,保大实际上就长期住在巴黎了,尽管他当时还顶着个“国家元首”的头衔。1955年,他所任命的亲美的首相吴庭艳宣布取消他的头衔,自立为南方总统。越南南方就这样从法国过继给了美国。1997年,保大在巴黎去世,结束了漫长的寓公生活,享年84岁。

大叻这个夏宫是一个有围墙的大院,一座浅黄色的平顶砖石结构的二层楼,线条清晰简洁。我们换上套鞋进房。室内设备,包括家具和床上用品等等,都保持完好。印象深刻的是大型的卧室旁边的洗手间,里面有两个抽水马桶,一个就是普通的用途,一个用来做冲洗。在上个世纪50年代初,这无疑是相当先进的。在一楼的一个大厅里,你可以穿上皇帝或后妃的礼服拍照。

保大夏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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末代皇帝保大的肖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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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河内挖出二战受害者的遗骸。与其他侵略者比较,日本人的杀戮成性表现的极为突出。二战在越南仅短短几年,就约有1-2百万越南人直接死于日军屠刀和间接死于战乱饥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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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一)回西贡

回到旅馆之后稍事休息,我们去逛市场。市场就在旅馆附近,格局和我们在长春见到的差不多。如果说有区别的话,那就是货品的越南特色以及交流的困难。越南不产苹果,所以苹果的价格比较贵。我们只花5,000盾(约0.32美元)在一个女小贩那里买了一斤草莓。确实就是中国的那个斤,因为她的秤有英文字母标的公斤的标记。不过,她用作“斤”那个字的发音和“斤”相去甚远。这里的带皮的烀苞米只要1,000盾一穗。我们买了一些烀苞米和西贡牌啤酒以及面包。

4月30日早上,天气晴朗,没有雾。我动员椰婆和我一起到昨天我独自散步的路去散步,因为我觉得路边地摊上卖的印有越文“大叻”字样的衬衫不错,但我从来不买衣服,不知是不是真的不错。尽管椰婆挑了许久仍然说“太小”、“太薄”,我们还是买了两件。回来的路上,我们在一个老婆婆那里每人吃一小盒米饭。米饭从保温的锅里盛出来,热气腾腾的,里面除了大米,还有一些别的东西,好像包括花生仁和云豆,还有不知是什么的小菜。

回旅馆吃罢早饭准备出发回西贡,却出了个状况。这天早上有意从大叻去西贡的乘客只有六个人。一个大型客车载六个人,公司显然有点儿不上算, 于是开始做乘客的工作。我们比较好说话,觉得自己去玩儿一天晚上走也可以。但我估计还有不好说话的。最后,他们停止了做工作,决定派昨天载我们一日游的小型客车送我们去西贡,而原来准备去西贡的大型客车用来一日游。这样做起码为公司省些油,但是那辆小型客车没有空调,我们向越来越热的方向走,要吃苦了。

7:45上路。六个人中的另外四个人包括昨天一起一日游的两位老年越南妇女队友,两个不是一路但都是西方女性的新面孔。司机还是昨天那个司机。已经算熟人了,他在路上休息的时候经常和我在一起。我后来发现,他主要是对我的“万宝路”香烟比较有兴趣。我频繁吸烟,每次必给他一支。

我和来的时候一样,差不多一路全是从车窗向外张望,欣赏风景。路还是原来的路,但我这次张望的是另一侧。蓝天骄阳之下,我们经历了从山地到平原的过程:较高的山,较矮的山,有黑石头的红土平原,没有黑石头的红土平原。

我们路过一个车祸现场,是摩托车相撞,警察和更多的不是警察的人把现场围个水泄不通,我们在车上看得不清楚。越南有那么多摩托车,事故好像并不多。这次是我们在越南期间遇见的唯一一次车祸。司机听收音机。他告诉我:今天独立日庆祝,西贡现在拥挤得厉害,已经有两个人车祸丧生。

越南的这次30周年独立日大庆准备了很久,规模很大。值得一提的是,美国官方和民间的许多人对这次大庆非常重视。我所事先知道的事情包括:一艘载有200余名美军官兵的美国导弹护卫舰4月2日刚离开西贡(这是自1975年越战结束后美国军舰第三次访越);一个由参加过越战的老兵组成的的代表团早些时抵达河内,按计划现在已经在西贡了。美国和越南关系正常化不到10年,交往越来越多。在越南,美国游客遍布,美元成为了第二货币。但两者之间仍有许多隔阂。美国不愿就越南战争作出正式道歉并拒绝对战争所造成的损害给予赔偿。当然,还有意识形态和政治制度的差异和纷争。越南方面对由此而造成的限制越南商品出口美国的政策不满。我们在越南时,就有总理潘文凯(Phan Van Khai,1933-)要访美的传闻。等我行文至此时(2005年6月19日),潘文凯已经在美国了。

另外,140名来自世界各地的出逃“船民”3月21日聚集在马来西亚的比东岛(Pulau Bidung),请来法师、神父,为一座钢骨水泥的纪念碑揭幕。以下是纪念碑文前后两面的原文翻译:

(正面)“永远怀念千百万名在追求自由的路上牺牲的越南船民(1975-1996)。为所有因饥饿,口渴,被施暴强奸,体力耗尽不支,或一切原因死亡的船民,祈愿他们如今将获得永恒的安息。他们的牺牲,我们铭记于心,不曾遗忘-海外越南船民社群,2005年立。

(背面)“感恩联合国难民最高专员署,红十字会,马来西亚红星月会及其它来自全球的救济团体,马来西亚政府,及所有曾经在我们最需要时给于各种援助的国民。我们也衷心感激千万名为援助船民而辛勤工作的个人义工或志工-海外越南船民社群,2005年立。”

比东岛以前是个无人居住的荒岛,在“船民”出逃的日子里,它曾是许多人等待其他国家批准收容的临时栖息地。面对如潮水般涌来的“船民”,马来西亚政府起初无意收留,但在几个大国表态愿意最终协助处置后,则开放了这个救命的荒岛。

路上休息站的厕所。注意男女两字的写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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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边的房舍-在旧房旁边建新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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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二)大排档

路上,有两次15分钟的休息和一次45分钟的午餐。下午3:00,到达了西贡的Sinh Cafe办公室门口。

我们在办公室买了明天去古芝地道半日游的票,每张票6美元。交钱的时候,收款员看见我给的一张十元票子上有一个5毫米长的裂口(只是裂口,不是缺口),执意不收。看见我不理解的表情,他解释说:如果我收了这样的钱,我今天的工资就没了。我赶紧给他换一张。

在Sinh Cafe办公室附近,我们找到一家旅馆叫Ngoc Dang(254 De Tham Street,DIST. 1,Ho Chi Minh City,Vietnam;84.8.837.1896/0885,84.8.836.9419(F);ngocdanghotel@yahoo.com;www.vngold.com/hcm/ngocdang/),设备不差,收费居然更便宜,只有16美元一天。我们的房间号码又是203!

旅馆靠近据说是西贡最大的槟城市场(Ben Thanh Market)。这个市场是一个有钟楼的庞大建筑物,红瓦的顶,比大叻的市场气派很多。市场前面隔街有一个广场,广场上有一个骑马勇士的塑像,不知是谁,没问。

广场上有许多大型的标语和宣传画牌子,其中有多个胡志明的画像。胡志明在统一前6年的1969年去世。作为领导抗法、抗美的民族英雄和新越南的奠基人,胡志明的地位是至高无上的,我记得在一份黎笋的“内部发言”的资料中看到,他们一提起胡志明就是“胡伯伯”或干脆就“伯伯”,我以前一直以为是当时的青年人和孩子和更为晚生的后代才这么叫。人们不仅把抗敌建国统一的大功归于胡志明的领导,甚至把现在建设上取得的成就也归功于他的思想的指引。当然,胡志明也确实是把一生献给了越南人民。他奔波、坐牢,受过许多苦。他在自己的伴侣阮清玲1932年被杀害后一直未婚并发誓不解放全越南不结婚,1958年,上了年纪的胡志明萌发了要和30年代在广东假扮夫妻产生感情的中国恋人林依兰结婚的念头,打算撤回宣誓,就和陶铸商量,获得支持;但后来被越共政治局以举手表态的方式否决,他们要伟大领袖保持伟大的形象。实在令人叹息!

市场的右侧有一大片空地,晚上支起一张张带伞盖的桌子、摆上椅子,就变成了一家家的露天餐馆,就是我们国家的大排档。大排档的生意非常红火,几乎没有空位子。

我们在广场和市场简单逛了一下,就选择了大排档中的一家中餐馆部分用餐。领班的大姐大中文流利,动作麻利。她手下指挥的是清一色的只说越南语的小男孩,个个活力十足,在桌子之间的空隙里跑跑颠颠的,象是一些波浪中的小船, 效率很高。我们跟大姐大点了菜:香菇鲍鱼、麻婆豆腐、蚝油菠菜、两罐黑西贡啤酒、一杯甘蔗汁。然后就开始欣赏旁边的摩托车流。这里闹中取静,是晚上休息纳凉的好去处。虽然有时会有蚊子在眼前的飞动,但是想到有这么多人分摊,也不太可怕。结帐付款,124,000盾(约7.90美元)。

旅馆附近是个大公园。夜晚,公园里传来喧闹声,包括音乐和人的声音,整夜不停。这是庆典的余音。

旅馆Ngoc Dang就在旅行社Sinh Cafe的附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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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贡街上多是这种细长条的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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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三)古芝地道

5月1日早上下楼等车。一个卖墨镜的小伙子看见我没有戴墨镜,就死死缠定我。他越缠我越不想买。过了一会儿,又来了一个卖墨镜的,开口就说中文(估计是听见我们自己私下用中文说话了),告诉我们,他的墨镜是玻璃片的,并用打火机去烧。我们立刻花两美元买了一副。前一个眼巴巴地看着。这就是有和没有共同语言的差别。

8:45,大型客车满载游客去古芝参观地道。游客绝大多数是白人,而听口音其中的绝大多数是美国人。

古芝是胡志明市的一个县,位于城区的西北,距离市中心约70公里。从1948年开始,当地居民和游击队就开始在这一带用简单的镢头、铲子和簸箕挖掘地道,和法国人、美国人周旋。至越战结束的1975年,已经挖出了200多公里的总长。越南政府为了保存历史遗迹,从80年代末开始,将古芝地道的一段规划为可供参观的越战纪念公园,于1990年起开放参观。

到了古芝的越战纪念公园,我们先被集中在一个小礼堂看电视和听导游讲解,以便对地道本身和历史背景有个概括的了解。导游英语很流利,有一个不算太烦人的口头语“呀”,差不多每句话的结尾都“呀”一下。

地道系统蜿蜒曲折,纵横交错,各部分互相连通或相对独立。有些地道段有两层或三层。地道中的机要处设有截止机关。有的地方开有通气孔,孔口和供人进出的洞口都十分隐蔽,同时在周围布置了许多尖桩坑和陷阱。洞口内建有阻击用的工事,可以随时打击进入的敌人。洞口都比较小,适合瘦小的越南人进出,美国兵大多进不去。地道有足够深,坦克和装甲车的重压无法压塌。地道内还建有一些相对大一些厅室,可以绑上吊床较为舒适一些地休息;可以储藏武器、粮食、用水;可以用为办公室、医疗室、手术室、会堂、电影院、教室等。有的厅室掘有水井,还有的设有隐烟炉灶。地道系统和附近的河流也相通,用以排水。利用这个地道系统,游击队员可以出其不意地打击敌人,然后迅速地消失无踪。在大扫荡时,附近的所有民众都要躲进地道,以避免受到伤害。

美军吃了地道的很多苦头。为了毁灭这个地下堡垒,他们采取了种种反制方法,包括:用强力炸弹轰炸,用大马力的推土机挖掘;找到洞后就灌水,灌毒气,放火,派南越士兵和身材相对瘦小的美国士兵进入地道攻击,放受过训练的德国牧羊犬进入地道攻击,以及撒草种破坏地表植被等。这些方法确实破坏了地道的一些局部,造成一些伤亡,但对于整个地道系统没有起到决定性的毁坏作用。

在地道中虽然相对安全,但生活十分艰苦。因为在黑暗、狭窄的地道中,来往十分困难,大都要弓身行走或匍匐爬行;地道内有的地方因缺乏氧气常常会发生窒息现象;在雨季来临时,地道内不仅更加潮湿,而且还会出现多种毒虫,包括致命的蜈蚣和毒蛇,也有啮齿动物。这些动物的攻击不容易防范,也造成一些伤亡。

据统计,大约有18,000人先后长期住在这个地道系统,其中最后活下来的只有三分之一。

走出礼堂,我们随着导游钻进林子里参观。由于已经开放15年了,林子里由游人踩出来的路还算好走。

在一棵树的附近有一个长方形的秘密洞口,用16盎司的矿泉水瓶去量,是两瓶长,一瓶宽。旁边放着复有枯叶的木板块,和周围的地面一样。只见一个负责表演的越南军人,掀起木板块后两腿快速地插入地道,再用两手灵活地托着木板盖在自己的头顶上,人一下子就消失了,地面又恢复了平整,毫无痕迹。没有游人敢试,估计多数人因为块头太大想试也试不成。

后来,我们全团(两客车)游客中的一小部分随导游钻了大约50米的示范地道。导游说,为方便游客,这个示范地道特别经过加宽和加高。钻地道时,我紧跟在导游的后面。在地道中的真实感受远远超过了我们的想象,最主要的有一种难以描述的精神上的压迫感,好像自己被活埋了。我们只能弓着身子或者蹲着身子前进,才进入一小段就大汗淋漓,呼吸急促。有心血管或呼吸系统疾病,或者过于肥胖、过于虚弱的人,千万不要尝试。

我们还参观了表现战时的军工生产的模拟场面,假人和假物都原大,有的可以电动。这当中包括:削竹签(放到陷阱里扎人)、锯炸弹(锯美军投下的未爆的炸弹-非常危险的工作-取其内部炸药,壳随后可熔化铸造其他物件)、筛米等等。还有一些自制武器的实物展览,包括滚动式陷阱等。有的东西很可怕,碰上非死即残。有一个方形金属条制品,如果一脚踩上,几条斜向下的条会把脚导引到中心的直向上的条的端点,使之准确地刺穿脚心,然后斜向下的条的端点压在腿部周围,在抽腿的动作下刺进腿部,根本无法退下来了。导游解释说,这叫“礼物陷阱”(Souvenir Trap),你如果踩上了,就职能带着整个东西去医院。有一种用汽车轮胎制作的简单的鞋叫“胡志明凉鞋”,据说非常适合游击战士在当地的条件下穿用。

纪念公园中有一个纪念品商店,专卖和战争有关的商品。商店旁边有个靶场,可以购买子弹然后使用自动步枪打靶。许多洋人游客在那里戴着耳机,每人由一位士兵指导着过枪瘾。我已经有三十年没碰过枪了,跃跃欲试,但被不尚暴力的椰婆劝阻。

由于在整个越战时期在西贡咫尺之遥的地方存在着这么一个地道系统,给美军和南越方面造成极大困扰和沉重打击。当然,古芝地区的人民同时也付出了不小的代价,除了人员伤亡,共有2.8万所房屋被摧毁,生态环境遭到严重破坏。不过,在经过了30年之后,古芝地区已逐步复苏,橡胶林、农田和热闹的乡村在逐渐地掩盖着战争的痕迹。

士兵在表演如何进入窄小的地道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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用在陷阱里的伤人器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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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国《国家地理》杂志封面的越南女游击队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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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四)槟城市场

午后步行去旅馆旁边的槟城市场。有一群闲汉坐在路边(这种现象在西贡的街头非常普遍),其中一个在我们后边大声喊一句:“靠尼其哇。”我走了回去,耐心地告诉他:“我们是中国人。”

近年来,有许多住在大陆的国人到越南旅游。但是,这些旅游多半局限在北方。而在南方,来旅游的东方面孔应该大多数来自日本、台湾、香港、新加坡、韩国等。越南细长,如果把河内一带、顺化一带、西贡一带,即北、中、南越全游遍的话,需要许多时间才行。比如说,越南只要一条铁路干线,从西贡到河内,火车要走40多个小时。

我们把下午和傍晚的时间都花在槟城市场和附近的地方了。

刚到西贡那天,我们在恰当的时间(傍晚)、恰当的地点(西贡河边那条大街),看见了最雄壮的摩托车流。可惜当时手上没有拿摄像机,因为东都旅馆的女孩儿Tuyer当时关照我们不要提漂亮的包,尤其是晚上(在路边,好心的旅馆警卫也提出了同样的忠告)。其实,经过几天的观察后,我们觉得,这里的治安并不是那么不好(也许是没那么倒霉吧),没有必要过于谨小慎微。这天去市场,我们带着摄像机、照相机,想在广场的放射型交叉路口补回那种波澜壮阔的车流景象,但是一直没有同等雄壮的理想场面出现。

市场里货品很齐全。但是,我们感兴趣的只是具有本地特色的手工艺品之类的东西,主要是木制品。那些涂了漆并绘有越南仕女背影或其他简单图案的小型木制品是用上等木料制成的,物美价廉,包括卡片盒、牙签筒、首饰盒、扑克盒、笔筒、筷子等等,多数都是几美元或者不足一美元的价钱。

有的小贩是可以讨价还价的,有的则是一口价。我过去注意到,有些在越南旅行过的同胞在写游记文章时大谈特谈自己如何软磨硬泡地杀价,同时建议鼓励别人也要大力杀价,不要不好意思。我不太赞成这种做法。东西已经那么便宜了,还要为几美元、几美分而花去大量时间实在不值得。当然,许多时候这种小贩卖主是假定你要杀价的,所以会把价钱开得离谱地高。在这种情况下,当然不应该要多少给多少,如果你真想买的话,就不妨还个你认为不离谱的价。比如,我们看上了一盒硬木筷子连同精美的筷子盒,比同类的受看,问价,答复是10美元。我们说,别人都6美元你为什么10美元。卖主当场说,那就6美元。我们说,6美元是开价,应该5美元。结果5美元成交。

市场里很闷热,我们不停地流汗。一位老婆婆不失时机地走过来递上冰镇的可乐一瓶、矿泉水一瓶,然后伸出一个手指,一美元的意思。看我们没有反应,就又加一瓶矿泉水。

晚上还是在市场边的同一中餐大排档的同一位置向同一位大姐大订了“最后的晚餐”,食谱是:青椒牛肉、蚝油凉瓜、香菇炒虾、两罐红西贡啤酒、一杯生柠檬水。价钱也记下了,是108,000盾(约6.88美元)

除了工艺品,我们还买了一些苹果带到旅馆享用。

槟城市场前面的广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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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五)离开越南

准备打道回府了。我们这次只是走马观花地访问了越南南方的一部分,希望以后还有机会加以补充。

尽管如此,我们觉得还是收获良多,看到了许多对我们来说是那么熟悉的东西,也看到了许多陌生新奇的事物。一个明显的事实是:这个国家已经把主要精力集中在生产建设上了;交友则是有“交”无类,和敌对国家(1991年和中国,1995年和美国)实现了关系正常化。开放带来的外资促进了生产的发展。随着生产的发展,它的国际贸易事业也变得非常活跃,向越来越多的贸易伙伴出口稻米、咖啡、茶、水产品、原油、服装等,换来稻米之外的谷物、棉花、化肥、成品油、水泥、钢铁、机器设备、摩托车等。旅游业起步很晚但发展很快。一个长期闭关锁国的地方一旦开放,会导致外人的更大兴趣。

越南政府已经开始呼吁以前逃亡在外的人民回国参加建设。这些人多数都靠自己的勤奋有了较好的经济条件,有些则成了殷实的有钱人。但是,他们的伤疤还在隐隐作痛,这种回乡贡献的进程将是缓慢的。

越南的人口结构非常年轻化,14岁以下的人口占了30.2%,65岁以上的只占5.6%,平均年龄24.5 岁(我把这种现象归结为战争的后果)。2003年,这个国家有8,162万人口,人口增长率为1.29%。从上述数据以及政府不提倡计划生育的态度看,该国人口达到一亿指日可待。越南国土的面积329,500平方公里,相当于中国的一个省的平均数,显得有些拥挤。但是,其海岸线极长(3,444公里),其他自然资源也较为丰富,可以缓和这种拥挤带来的不良后果。另外的一些重要问题,包括制度本身的限制、政府官员的贪污腐化等等,都是实行新政策所必须面对的严重问题。

持续半个世纪的冷战结束了,以后,世界上发生政治性战争的可能性减低许多。但是,这个世界仍不安宁,资源争夺和宗教分歧等因素仍然在引起阴谋诡计、恐怖活动和战争。南沙群岛问题是个不小的问题。因为发现了石油,大家都来抢,有点儿谁抢谁要的意思。中国只是在87年借联合国的意见建立海洋观测站时才占了几个礁(还和越南动了枪炮),加上台湾一直占有(二战结束时开始驻军)的主岛太平岛(唯一有淡水的南沙岛屿);其余的岛礁被邻近国家从70年代开始全部抢占,其中,越南占20几个,菲律宾、马来西亚占、文莱、印度尼西亚等占10几个。大家都在那里闷头开采石油、天然气、磷矿等。87年打完仗之后,局势相对稳定下来了;当然,摩擦和计谋的使用从未间断。今后的发展将如何非常难说,但是至少在现阶段,似乎没有哪一方希望以战争的方式解决。

5月2日早点完毕,发现手边仍然有一些剩余的越南盾,就请旅馆管事的小伙子去买些香烟来。西贡牌香烟,口感不错。最后还剩下几张票子和硬币,就留做纪念了。在那个50,000盾的纸币上,右侧的胡志明头像之右,有个梅花状的透明部分,该部分中间的椭圆型的半透明背景上,阴印着50000的字样,左上角也有一个透明的花状物,属于比较特殊的防伪设计技术,以前未见过。

8点半,我们乘坐旅馆叫来的出租汽车赶去机场。其实旅馆门口有很多出租汽车等在那里,但他们一定要帮着叫也没办法。估计叫来的是他们的朋友,肥水不流外人田。在这里,这个5美元的收入是个不小的数字。按总理潘文凯最近的说法,越南努力争取在今年(2005年)达到人均收入600美元的目标。

在机场做的第一件事就是交纳机场建设费,每人12美元。机场建设费这东西,除此地之外我只在中国见识过。

机场候机楼里面有一个工艺品商店,商店有许多比市场的货品高档一些的东西,价格也贵一些。我们选择了一个木制花瓶,木头的质量相当大,沉甸甸的,不知是何种木料。越南的热带雨林里出产多种非常名贵的木料。另外,我们买了一个陶制的多层咖啡壶(杯)。

整个越南都在北回归线之南,南方已比较接近赤道,气候炎热。对于我们这样的北方人来说,短时间的旅游可以,长期在那里则会非常不适应(大叻也许还行)。

当地时间10:50,我们乘坐的华航CI-682起飞。西贡在机翼下面渐渐远去。

飞机离开西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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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椰子
2005年6-7月于纽约

2 Comments:

At 12:02 下午, Anonymous 匿名 said...

用了将近一个小时才读到尾,喘口气说到:好长啊!

即便如此之长,但并不罗索,情节引人入胜,真是好文!不愧为前辈学长,不似我们这些年轻人这般浮躁,奈不下性子久作桌前奋笔辑耕。

华航还不曾乘坐过,常坐的北欧航空业有一大特色,嘿嘿,就是:每次必丢行李!

 
At 6:15 下午, Blogger 老椰子 said...

谢小学妹细读。我现在可能闲的时间多,乱写。

我自己觉得,有时我写的东西沉闷些,还要向你学习些朝气蓬勃的精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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