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6年9月30日星期六

夏威夷一周三遇

前言

2003年9月4日,我们二人和松花江夫妇结伴从纽约经旧金山到火奴鲁鲁,下榻威基基的一家名为Marc Suites Waikiki的旅馆。5日,上午游珍珠港;午采购,遇周春光;下午游W波利尼西亚文化村,复遇周春光,参与汤加鼓表演。6日,在瓦胡岛转小圈,游大风口(Nuuanu Pali Lookout)等。7日,乘Atlantis的潜艇,遇盖新民。8日,飞猫夷岛(Kahului of Maui),游尖头山、鲸鱼村、热带园等。同日飞回火奴鲁鲁,转机去大岛(Hilo of Big Island) ,下榻旅馆为Hawaii Naniloa Resort。9日,游黑沙滩(Black Sand Beach)、 彩虹瀑布(Rainbow Falls)、工厂、商店、诸火山景,遇梁匡一,飞火奴鲁鲁经旧金山至纽约,此时已是10日。

(一)巧遇周春光

瓦胡岛(Oahu Island)在面积上是夏威夷(Hawaii)八大岛中的第三大岛,但却是诸岛中的主岛,夏威夷州的首府火奴鲁鲁(Honolulu)位于该岛南部,著名的珍珠港(Pearl Harbor)紧靠火奴鲁鲁,具有雪白海滩的外基基(Waikiki)则为火奴鲁鲁的一个区,给英国的库克船长叫出名的钻石头(Diamon Head)雄踞在瓦胡岛的东南角。全岛人口为八十五万,接近整个夏威夷群岛人口一百二十六万的百分之七十。火奴鲁鲁是个闹市,依山临海的建筑,有点儿类似香港。一般来说,从外地到夏威夷群岛旅游,首站就是瓦胡岛上的火奴鲁鲁国际机场,然后住在火奴鲁鲁,并以之为基地,在本岛及乘短途飞机往返外岛实施旅游活动。

我们来了就住在外基基,离海滩很近。刚到的第一天,我们一行四人去海边散步,在礁石边看见许多有彩色条纹的热带鱼和横行的黑壳蟹。沙滩上则散布着游泳纳凉的人,象笼屉里的肉包子。

第二天早上,导游带我们去珍珠港。

珍珠港像一个打开的蚌壳,中间一个近圆形的岛屿就像一个珍珠,此港由此得名。一九四一年十二月七日,日本军队在山本五十六的指挥下偷袭珍珠港,美军损失惨重。时至现在,还有三艘沉没的战舰留在水底,其中的亚利桑那号(Arizona),当时在船上的一千一百七十七名乘员的尸体仍在船内。人们不愿去惊动他们,索性在水面横越沉船建立了一座白色的纪念馆供人们观察、缅怀。沉船的储油装置中还有油,隔一会儿就会有油花漂出水面。因为油量极小,谈不到造成污染,人们就不去刻意修理它。在人们的心目中,这些油花代表着亚利桑那号阵亡士兵的亡魂,从水底溢出,浮到海面,挥发到无垠的宇宙,也许是去他们的天国。据说,油花可能要流一百年。

中午去珠宝店。夏威夷的珠宝是独特的,包括珊瑚(红、粉红、金、黑四色)、(深海)黑珍珠、(火山岩)绿宝石。这些东西在别处难得买到,尤其是红珊瑚,据说已接近绝迹。

买得珠宝出门,斜刺里忽然有人大叫椰婆的真名实姓。举目望去,这人是周春光。

春光是七八硬件出身,我和他同学、同教多年。他现在是计算机学院副院长、计算机所所长。我在一九九七年回国时曾经和他同桌饮谈,而曾和他同一教研室工作的椰婆却是自她一九八九年来美就一直没有见过他。春光这次是随同科技部的一个代表团赴美访问,途经夏威夷。我们居然能在茫茫人海中在夏威夷的一个小店门口窄路相逢,不能不令人称奇。

我抱怨春光为什么认不出分别六年的我而先认出已分别十四年的椰婆。春光毫不犹豫地回答:你的变化太大了,你老了。他说的是事实。

我们都还没搞清各自导游的安排,只好就地寒喧一阵,留影,告别,没想到我们还会在此地见面。

下午,我们被安排去瓦胡岛东北面的波利尼西亚文化村(Polynesian Cultural Center)。

欧洲人发现太平洋诸岛,看到的是一些亚洲面孔,而文化语言又有所差异,百花齐放,觉得用Poly-来形较恰。现在的人种学、语言学认为,把如下的太平洋群岛归为波利尼西亚是有道理的,它们是:汤加(Tonga)、斐济(Fiji)、大溪地(Tahiti)、萨摩亚(Samoa)、奥特爱瑞阿(Aotearoa)、玛贵斯(Marquesas)、夏威夷。波利尼西亚村分块展示了上述七个群岛的文化习俗,并有多彩多姿的表演。表演者中许多都是附近杨伯翰大学的民族学生。

到了汤加部落的地皮,居然又遇见了春光。大家坐下来看击鼓表演。

仔细观察,波利尼西亚各族人民在形体上还是有些差异的。波利尼西亚人普遍尚胖,其中以皮肤黝黑的汤加人最为胖壮。那些大块头的鼓手们表演了一轮之后,主持人开始寻找群众演员。一个白人小伙子被点到,自报家门:阿根廷人。于是,被主持人命名为“阿根廷先生”(Mr. Argentina)。

“也许是托儿吧?”我说。

话音未落,我居然被指着鼻子点到。自然,我被命名为“纽约先生”(Mr. New York)。我们二人被弄进更衣室系上草裙,在台上被指导着击鼓、发怪声、做奇怪动作,好一顿折腾。同行的松花江兄制作了录像,记录了我的拙劣表演。这个“纽约先生”的桂冠冠在头上,一直到外岛还有人在路上碰见时叫。明星啦!春光会把照片带回长春。真的糗大了!

(二)奇遇盖新民

到夏威夷群岛旅游,乘潜艇下海底是一定要试试的项目。那个潜艇公司叫Atlantics,是游客潜艇事业的先锋,在世界各地拥有十几艘游客潜艇,其中在夏威夷就有五艘。每天第一班的票价较贵且要提前预定,因为这时海底最清晰。

我们买到了第一班的票,乘车到了海岸,登上接驳船,向海上的潜艇停泊处驶去。海是湛蓝的。远山那里的天上飘着白云,海面上空则阳光明媚。

船上的游客全是亚洲人的面孔。除了我们一组四人,我们只发现有另外两个人讲中国话,其他的人都在那里讲日语。船上的解说员是个日本女孩子,毫不犹豫地用日语解说。

事实上,整个夏威夷已经被日本人所覆盖。日本政府鼓励人民移民海外和在海外投资的政策由来已久,以前在我国东北的开拓团就是一例。现在,定居在夏威夷的日本裔居民已达二十二万,而日本游客人数则居世界各国之冠,远远超过居第二位的美国大陆游客人数。绝大部分的高尔夫球场和其他高级消费场所,绝大部分的高级住宅、别墅,都是日本人的物业。多数商店里的货架上,英、日二文并用,有时甚至只有日文。

也许是船员们注意到了我们这一小撮听不懂解说员的全日语解说的异类,一个小伙子上来讲些英文,随后更有一个小伙子上来讲中文。他最后说,别急,潜艇上可以用耳机听中文。后来到潜艇上发现,耳机有四个频道,依序分别是日、英、中、韩。但那都是事先录好的,和外面的场景不匹配,而艇上的现场直播仍然是日语。在海底时,有一次解说员小姐大喊大叫,花容失色,我猜她一定看见了新奇的东西,就用英语询问,等弄明白那是一群“插”在沙里的鳝鱼(eel)时,已经是时过景迁,啥也没看见。

松花江兄爱交结天下豪杰,凑上去和讲中文小伙子聊天,哪曾想他竟是我们的校友,八零级英专的盖新民。吉大真的极大,到处都有我们的校友。

新民对校友一见如故,非常热情。后来登潜艇时,其他船员见我们是新民的友人,就把我们安排在最前面的位置,紧挨艇长,算是开个“后门”。

海底行程历时一小时,最深潜入一百余英尺。奇形怪状的珊瑚礁和五颜六色的热带鱼在窗口展现,庞大的海龟静静地卧在沉船的甲板上。尽管同在地球之上,这里却是一个我们平时无法接触到的完全不同的另一个世界。

临别,新民赠给我们包括录影带在内的纪念品,并相约今后多多联系。

(三)幸遇梁匡一

自从在上个世纪七十年代末期读了赫定的〈我的探险生涯〉之后,我就一直情系大漠塔克拉马干。和田河、若羌河、塔里木河、孔雀河、台特马湖、罗布泊、雅丹、古墓、胡杨、红柳、野骆驼时常在脑际浮现,有关塔克拉马干的消息无时不予关注。可是,二十多年来我不仅和这些景物从未谋面,甚至连一个对新疆真正熟悉的人也从未遇见过。没有想到,这次的中秋夏威夷群岛之旅,却让我在大岛(夏威夷岛)之上的旅游车里巧遇了一位真正的新疆人,一个和塔克拉马干长期亲近的研究大地的专家,他就是中国科学院新疆分院生态与地理研究所退休研究员梁匡一先生。

梁先生一九五零年在北大毕业,两年后同校研究生毕业,随后去新疆工作。他爱新疆,退休了仍然留在乌鲁木齐,尽管在北京有住房。

梁先生现在已经七十六岁,但是身体非常健康,精神非常饱满,思维敏捷,耳目聪明,讲话底气十足。这次,他来加州探亲,只身游览夏威夷,探访这里让他兴趣盎然的火山。

梁先生是已故彭加木先生的工作伙伴。早年,彭先生每隔一年从上海到新疆工作一年,住在科学院新疆分院。因为经常是没有几个人到食堂就餐,食堂也就经常不开伙,梁家就成了彭吃饭的地方。

“彭加木为人直率,一点不客气,喜欢我岳母做的饭菜。”梁先生说。梁先生的近百岁的岳母今仍健在,和他一起住在新疆。

梁先生的女儿是彭先生的干女儿。一九八零年彭先生遇难,干女儿和彭先生的家属一起在上海参与了祭奠追思活动。这个女儿现在在日本,是梁先生的下一个访问目标。

从梁先生的彭加木故事中,我可以了解到彭梁的愉快合作和偶尔的意见分歧。梁没有参加彭的那次死亡之旅,他正在准备赴法国学习。但是他提供了一些彭先生遇难前后的珍贵细节。

梁先生现在最关心的是塔里木河流域的生态。塔里木河绵延千余公里,是我国最长的内陆河,是养育着流域内八百万人民的“母亲河”。但是,近半个世纪以来,由于人口的不断增长,塔里木河流域的生态受到严重影响,塔克拉玛干沙漠逐渐向河道侵蚀,下游三百多公里河道断流,大片胡杨林枯死。作为水文专家和新疆自治区政协委员,梁先生为拯救塔里木河积极建言献策,四方奔走,不遗余力,自一九八六年起多次向政协提出拯救方案。他认为,塔里木胡杨的生命应该也能够继续生存,荫被后世。

夏威夷的大岛形成于七十万年前,是夏威夷群岛中最年轻的一个岛,尚有两个休眠火山,两个活火山,去年还有一次大规模的喷发。一路上,我们一面欣赏沥青色的沙滩、礁石、火山盆底、岩浆流,以及五彩缤纷的热带植物,一面谈论彭加木的故事、塔河下游的救治问题;也谈论赫定的开创、斯坦因的精明、桔越超的早成、李柏文书的珍贵、马步芳残部的生存条件、罗布泊干枯的因果、原子弹试爆、王震戎边。。。我们谈论得如此投入,以至于放弃了一些景点的参观。

梁先生确实是一位良师,他的深厚的专业知识以及透彻的分析、独到的见解,给我以“与君一席话,胜读十年书”的感觉。当然,他也为遇见去国近十七年,所学专业风马牛不相及,却情系大漠塔克拉马干的人而惊讶。但是,我自知我自己毫无实地经验,只是纸上(口中)谈兵,拾人牙慧,芜杂而肤浅。梁先生建议我对赫、斯等的著作最好去读原文;更一定要亲身去新疆,去那里旅游,比旅游再多点儿。这正是我缺乏的。

梁先生在法国断续学习和工作十年,和法国人进行过对塔克拉马干的合作考察研究。他精通多种语言。退休后,他有时会从事法语、英语、俄语导游,和旅游界关系深厚。这样的导游专家哪里去找?

夏威夷诸岛和景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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亚利桑那号纪念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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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文化村表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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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椰子
2003年9月

1 Comments:

At 2:49 上午, Blogger 亞當 said...

很棒的文章,也和你分享一些威基基海灘的照片。祝新年快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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